第一卷 懵懂情怀 第十一章 老师也利欲熏心

(88106 www.88106.info)    头部落了空，我自然就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是四姨站在我面前。想想梦中情境，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四姨半开玩笑地和我说：“睡梦中还那么高兴，做梦娶媳妇了吧？快起来吧，你爸和你妈来看你来了。”我快速地穿好衣服，来到学习的那间教室。爸妈正站在窗户前等着我。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农活才拉开点空档，奶奶就催促爸妈来看我。顺带着给我送吃的。因为怕有路政检查摩托车，爸妈就起了大早赶来。他们都穿了大衣，妈还冻得直打哆嗦。妈一见了我就拿出一个塑料袋，尽管手都有些冻得不好使。

    塑料袋里有烀熟的黏苞米。还有一个方便袋里装着奶奶起早给我烙的十几个韭菜合子。两个塑料袋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所以用手一摸还热乎呢。奶奶就是要爸妈赶在我早饭前拿来给我吃。我匆匆跑出去洗了把脸，就回来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那苞米还有甜味呢，而韭菜合子馅儿也很大，都是鸡蛋。有爸妈和奶奶呵护和疼爱着，我感到自己很幸福。

    吃完了，妈用手摸着我的脸说我瘦了。忙问是不是吃不饱饭。我说是这阶段为了迎接期中考试，学习太晚熬夜熬瘦的。爸说学习累瘦了这倒不打紧，只是别有什么毛病就好。事实上爸妈也黑瘦了许多，这一个月赶上秋收，家里的活计多，每到农忙父母是凌晨两、三点钟就起来下地，太阳落山以后再回去。起五更爬半夜爸妈却从没叫过苦。

    我在家时候每放农忙假我就去地里帮衬父母干农活。虽说干不了上趟子活，可是我可以给爸妈打零。我帮他们把稻捆子抱到一起，还可以和他们去掰玉米，收芸豆。虽然我干不了多少活，但是有了我，爸妈就有了诸多笑语。我给他们讲我在学校的新鲜事，给他们讲我从书上看来的奇闻轶事。这个时候爸妈就会很知足，说天奇这书没白念，他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咱们的日子有盼头了。于是爸就往手啐上一口吐沫，用另一只手拍一下，然后猫下腰挥舞着镰刀。只听刷刷几下，一捆稻子就被立了起来。那沉甸甸的稻穗向下耷拉着，也承载着我们一家人丰收的喜悦。

    而每到傍晚时候金黄的稻穗在夕阳的余晖中氤氲出斑斓的光芒，看到爸妈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脸幸福，一脸憧憬，我也异乎兴奋。我雀跃着，从田地里东头跑到西头，西头再跑到东头。追逐着希望，也追逐着梦想。那一米阳光在这个时候环绕在我身上，也映红了爸妈的脸膛。

    我从没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尽管所谓的城里人总用有色眼镜看着我。我觉得我们农村人是质朴的，也豁达也爽朗。凭自己的劳动生存不偷不抢活得很坦荡很从容。

    我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时，妈说爸再过几天就要去山里干活了。我问是什么活，妈说归楞，扛木头。我看向爸，心里很不落忍。眼睛就有些湿润。爸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一年四季都没个闲着的时候。他春天种完地，就去工地给人当力工。一天挣上四、五十块钱，却起早贪黑。而今秋后要赋闲了，爸还得出去干体力活。看着爸瘦削的脸庞，我的心里很不好受。爸看出了我的心事，说好儿子，只要你努力学习，爸再苦再累也值啊。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一定学出个样来给爸争口气。

    我上学走的时候，爸和妈也匆忙赶回去了。一来怕八点以后有堵摩托车的，因为没有牌照。二来还欠别人俩工没还完。妈说今年收成不错，除了供我读书的费用外，还能还上一万多块钱的亏空。妈说这年头，只要劳而苦干，就没有受穷的。党的富民政策还好，今年连税都不收了。也不用再交公粮，这样每年就能多卖出不少钱。听说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我的心里也乐呵。走在上学的路上，就备受鼓舞，也特别有劲。

    早自习时候，先是班主任商老师来发了期中考试语文卷子。我以一分之差，落后于林子鸽。当老师叫到她的名字时，她去讲台前领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老师夸奖她的话语，她表现得也很淡然。这个波澜不惊的女孩，这个眉间略带些许忧伤的女孩，总是想让我有进一步了解她的欲望。

    接下来的每堂课，都是轮流批斗课。一样的模式，先发卷子，然后老师们义愤填膺地讲解，讲到动情处，就会有倒霉的学生被叫起来挨一顿臭骂。因为没长大脑，没分析好题就动笔去答。也因为平素贪玩，到考试时候就黑瞎子打立正整个是一个大傻熊。我发现这些老师都颇有口才，损学生是一点商量都没有。我同桌张晓北这一天也不知道站起了多少回，被骂了多少回。我各科成绩都很理想，都平均在九十分以上。最让我担心的英语成绩也很高，打到九十一分。数学单科成绩还是学年组第一名，打了满分。这些成绩的取得，只有外语成绩让我很不安。外语老师给我们这些补课生划定了出题范围，甚至连十五分的作文都是我们在他家补课时做的那本资料上的原题。以我的英语底子，只去孙老师家补了半个月的外语，就从勉强及格打到九十几分，实在难以服众。我去讲台前取外语卷子，听到老师把我作为典型大肆吹嘘补课所产生的预期效果时，我的脸被羞红了。

    林子鸽英语成绩在班长孙胜男之下，打了九十五分。而孙胜男则打了满分。她趾高气扬地坐在那里，一副对谁都不屑一顾的表情。她不会去分析自己的成绩是如何取得的。从讲台前往座位上走，我扫了一眼林子鸽，她也正看向我，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我的鄙夷和不屑。这让我的自尊心大大受损，我决定下课后去找外语老师把分数往低了调。外语分数这么高，我有偷东西被人抓住的感觉。[WWW.kanshu.com]

    中午放学学生都散去了，我跑到学校三楼办公室去找孙老师。来到办公室门口，我刚要敲门。却从办公室后面的玻璃窗里看到班主任商老师也在那里。还听见了他们俩人的对话声，只见孙老师从兜里拿出一沓子钱交给商老师说：“商老师，这些是给你的回扣，你们班级这个月一共是二十五人补课，老规矩，每个给你提七十，也就是提三分之一，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元整。下个月还得拜托商老师多做工作，刚考完期中试，工作应该好做一些。”商老师假意推托了一番后也把钱装在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接着又说她当班主任如何有方法，动员学生补课时怎么对学生循循善诱。孙老师也恭维着：“那是啊，咱们学校的老师，男女满算着，谁也没有你商老师有力度，工作作风那是雷厉风行！连我这男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哪个学生还敢不听话啊？”商老师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了，堆了一脸的笑容。听到这里，我呆住了。我才明白为什么商老师对我们谁去不去孙老师家补课那么热心。原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啊。

    我没有心思再去找孙老师说分数的事，一溜小跑跑出了教师办公楼。我心里说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老师们都是怎么了？为了钱，他们就可以这样？弄虚作假，欺瞒学生，欺骗家长！我暗自作了个决定，这课从今天开始就不去孙老师家补了。他爱咋地咋地！我就不信那个邪！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