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悲伤的开幕曲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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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芳语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你走那么快干嘛？累死我。”手撑着上腰间拦在夏默前面。

    “不是叫你快回家了，你跟我来干嘛？”夏默说，“一会回去晚了舅妈他们会当心了。”

    “你就是想赶我走对不对？”

    单刀长驱直入，我就不信你会选择和我翻脸。

    “没有那回事。你别闹了。这么晚了你快自己回去了。”

    “呵呵，就知道表哥最好。”秦芳语立马换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来，“那咱们一起走吧！你给我妈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

    “……”夏默回过头去，青颜已经不见了。

    “不打也没事，反正也不远了。”说着跑到斑马线上招车，然后将夏默塞进了出租车里，得意的冲着青颜离去的方向裂开了嘴角。

    青颜远远的看着夏默进了出租车。拿出手机来，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塞回去。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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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黑的屋子里，向板壁的缝隙看过去，外面的月光白晃晃的。透进了一点点，打落在一本翻开的书上，上面放着一个挂件猫。

    是夏默买给她配在手机上的。

    取下来，小心的放进一个装鞋的纸盒里，里面放着许多看不清楚的小物件。

    外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青颜这才从缝隙里收回眼睛。放好盒子转身走出去。

    “爸，回来了。”

    梁松将手里的铁锹等工具放在门后面，“这黑黑的，怎么也不开灯？”

    “哦，我这就打开。”青颜说着起身伸手拉亮了屋子中央四十五瓦的白炽灯。

    昏黄的光线里，父亲额头上一条破皮的口子在光线下明晃晃的。青颜似乎看到了从高空落下下来的某一物体，狠狠的从正在作业的父亲的额头擦下去。

    血已经凝成了黑色，但却没有完全覆盖住破裂的肉皮。

    父亲敦实的笑笑，“怎么啦丫头？”这才摸摸自己的额头，又笑呵呵的说，“没有事，这是不小心擦破了皮，已经上药的了。”

    母亲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场景，转过身去，一行冰凉的液体从面额侵到枕头的棉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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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故事说：有一种鱼，它们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成长，让自己的孩子吞噬了自己的躯体。

    她记得刚上学时有一天在的百科课上，一个女生听见了这则故事时，再也控制不住的在教室里放声大哭起来。因为是科教课，后来那个女生被老师赶了出去，并且让她请家长。

    “好像是鲶鱼吧！”青颜早就已经忘记了那种鱼的名字，现在想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就好像那条没有长大的小鱼，每一分成长，都吮吸着父亲的鲜血和汗水。她知道父亲这么拼为的是什么。

    悲伤的开幕曲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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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颜更小的时候有一次出门去时，因为路途远，父亲带着她打了摩的，可是那个司机是个新手，技术比垃圾箱里发臭的果皮还烂，把他们摔在泥泞的小路上后，起上来开着那辆冒着黑烟的铁架逃之夭夭了。父亲把她紧紧的裹在怀里，手臂被路上的碎石划了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

    当时她被吓得大哭起来，父亲没有看自己手臂上的伤，仔细检查了一遍青颜的身体，没发现什么伤痕，将她哄乖后，才扯了一片什么东西裹住伤口。

    那块什么东西青颜不记得了，但是那不是布，也不是卫生纸。

    父亲牵着她不停的小声呢喃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丫头，没摔到你就好。”

    后来父亲又不放心，带到一个诊所里去看了，医生说绝对没事，才放心的牵着她回家去。用热水给自己伤口清洗，敷上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又出去做工去了。

    一股细小的光从板壁的缝隙里射进来，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月光，月光已经不太可能，傍晚的时候天气预报已经播报了，今夜会有小雨，一般小雨的夜晚是不会有月光。

    光线打在她脸上，一片潮湿。

    像是从一个小孔里，看见一片用泪盛满起来的海洋，不停的蒸发着伤心，无穷无尽。

    “爸，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会努力学习。简短的几个字，占去了日记本宽大的整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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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默和青颜跨进教室时，秦芳语正张着嘴接过荣梅喂给她的蛋糕。看见青颜走进来，把手里的水灌了一口，直起身来，给青颜递过去一张纸条，“给，这是冉晨让我交给你的。”

    青颜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还回去。”

    秦芳语像没有听见一般，又凑嘴去接荣梅的蛋糕。完美的像两个旁若无人的孩子。嚼了两下，突然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青颜，“要还自己还啊，冉晨在那呢。”

    夏默走过去拿过青颜手里的纸条，内容是：你是没钱去吗？我可以给你垫着。

    悲伤的开幕曲第十八章

    老师踏着上课的铃声走进教室。

    “同学们，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希望大家尽快做好各科的复习。”老师的声音永远是那么高亢，碘着啤酒肚，重重的将讲义放在讲桌上，弹起的灰尘迅速散开来。引来前排的同学一阵抱怨。

    “好了，大家自习吧，我们班的复习已经超过十班很远了，高二就要是文理分班考试，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老师说完拿着茶杯出去了。

    冉晨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眼教室里晃动的人头，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聊着什么，不时的发出些童年的嗤笑。

    老师再次走进来，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像放着的收录机突然断电一般。

    秦芳语看了冉晨一眼，再回头看了看青颜。

    一层骄傲狡猾的胜利表情，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前排咬牙切齿的憎恨。

    狠狠的咬了手里的苹果一口，递给了前排一男生，那男生笑呵呵的接过去，有滋有味的啃着。

    秦芳语拿出震动的手机，是冉晨的短信，“现在可以把小愉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了吗？”

    “好。”秦芳语甜蜜的笑着打下了个字，顿了一下，又写了一串数字过去。

    “你这种人真卑鄙。”发送成功后，冉晨将手机滑拢，按下了关机键。

    秦芳语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胸脯一圈一圈的胀大，像个充气的球，把视线狠狠的移向那个冷漠的角落，长长的碎发把冉晨的脸遮住，只留下一张没有任何变化的嘴唇，紧紧的闭着。

    “装逼。”秦芳语打完字，正要按下发送键，嘴角又扯开一个深深的角度，然后将字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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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城这座城市，末夏的早晨冰凉冰凉的。

    一座座的楼房和那些竖立起来的山与碑还有塔，在早晨的天光下像是法场里悬吊的尸体，冷冰到无情，永远都不会有温度，直到发臭，腐烂，最后像尘埃一样，化作历史的烟再也无人问津。

    青颜挎着已经破旧了的书包，缓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巷道的出口挪。

    一抬头，夏默站在巷道口的红绿灯对面。

    思绪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秒针在倒退，从起点退到起点，又退到起点，一圈圈无休止的倒退。

    时间被拖退到昨晚第一节晚自习下时，她一个人往厕所里走，灯并不亮，却又看见一些能看见的光。

    洗手槽里的龙头一字排开，空旷的洗手间里，水滴从关不紧的阀门里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在水槽里弹出很诡异的弧度。

    隔间的便箱里，“是啊，那个青颜，啧啧，真不敢说。嗳，对了，有天晚上我还看见上了一个垫着啤酒肚的男人的车。若不是在万紫千红门口亲眼所见，我怎么能相信那个表面看起来……哎！”女声又是一阵故作惋惜的感叹。

    再隔间，“啊？不是吧？难怪那晚我大半夜的还见她在广场被人搂搂抱抱的。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人了。看来真的是她了，真让人难以置信。”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