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悲伤的开幕曲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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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的时候学习委员走到讲台上去和老师说了两句话后，面对全班大声说，“大家先停下笔，安静，我有事通知。”

    “通你妈逼。”后排的某同学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声骂道。其他同学像是没听见一样，青颜回过头去，那几名同学赶紧低下头到桌箱里，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待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学习委员继续说，“下个月是一年一度的奥赛时间了，学校的名额已经下来。”

    “我们班谁啊？”有人迫不及待的问，“有几个名额。”

    总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好奇，而那些好奇的事永远与他们擦肩而过，但仍然乐此不疲。就像是嗅觉极其灵敏的动物，而他们却永远只能找寻到骨头那般。

    有人的命运是天生高贵，有人天生平凡，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存在形式吧！命运是存在的，有的人相信了，而有的人任命了。

    “傻比，猜都能猜得到是谁。”有人讪笑着说，“除了那几个跑腿的奴才，还有谁。”

    “梁青颜和冉晨。”随着学习委员的公布，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喧哗开来。

    有人起哄，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有人悲叹，也有人惋惜。

    但大部分人的脸上，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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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芳语斜斜的向青颜看过来，牙齿咬的死紧，眼睛一层层的怒气往头上串去。只是一瞬间，又换上了那副美好的笑容，转过头去，“哟，青颜，恭喜你啊！”她提高了些声音，“大家鼓掌啊。”

    所有同学的目光从坐在教室角落里冷冰着脸的冉晨撤回来后，齐齐的射向青颜。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零乱的掌声。

    青颜坐在那里，教室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了，脑海里那些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着越来越乱，听到心脏空白得血流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

    夏默也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青颜。

    她手里的笔套不停的拧上又打开，又再拧上。

    紧紧的咬着嘴唇。

    要下课的时候，青颜终于站起来，“老师，这次奥赛还是别的同学去了吧，我，我不想去。”声音很小，但在这个突然静如死水的空间里变得格外响亮，使得每个同学的耳膜都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所有视线一瞬又惊讶的聚焦在了她红到发黑的脸上。

    如果说世界上分为白天和黑夜，那么青颜一直生活在一个很黑很黑的空间里，任何多余的光亮都会刺疼她的眼睛。

    各种各样的讨论流转在各个同学的嘴巴间。

    秦芳语站起来，笑眯眯的对后面向她搭话的女生说，说：“她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弄不好高考还多有二十分呢，真替她可惜了。”

    “犯贱。”不知道是谁丢出了这么两个冷冰冰的字。

    悲伤的开幕曲第十四章

    身边的男生马上小声附和着，“就是，一看就知道贱，还要等老师央求她。这年头，装A装C的人都比下去了。”

    “就不像我们小语，说实话，那个青颜哪里比得上我们小语。半点都不如，看她那穷酸像，连这点钱都还想贪班费，谁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前桌的女生回过头来，嘲讽的瞟了一眼青颜。

    这一切都刺进青颜的耳膜。

    夏默有些受不了了，腾的站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

    看看青颜，她仍然安静的坐在风口的地方，相同的动作，坐着同一件事情。看着她手指握着笔在纸上的动作，他似乎能听到笔尖摩擦着纸的声音。

    同桌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你干什么？没必要。上课了。老师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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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哄哄的人群，让冉晨忍越来越烦躁起来，俯下头去继续在纸上写着。

    “雕塑的摆设。”他在纸上重重的划下最后一笔，笔尖深深的刺破了好好几层纸。墨水从钢笔里弹出来，溅开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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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之前，整个校园里像是一座废弃的庄园，有着杂乱的野兽的声音。

    青颜看着窗外，校门边的两盏路灯孤零零的发着微弱的苍白的光，几乎被教学楼里射出去的灯光淹没覆盖。

    “真像两个守灵的人。”青颜这么想着。

    路灯外的街上，除了夜店里亮出几束能见的光外，整条接都埋在深沉的黑夜中。颤悠悠的路灯光，像是不小心就被风吹走了幽灵。

    “像一条通向幽冥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它所吞灭了。”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

    有个人走过，被教学楼冷白色的光芒吞噬。那些在风中摇晃树影，发出一些凡人听不懂的树语，低低的哀吟。

    下课的铃声驱散了翘首等待放学的学生。

    成股的学生人潮，消失在那两盏路灯的光区外面。

    德克士里播放着许嵩的《泸州月》：“乌蓬里传来了一曲离殇/泸州光洒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多的伤难诉衷肠/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泸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

    青颜停下来。

    夏默没注意，只顾往前走，几乎踩到青颜的脚后跟。忙退回来。

    “你干嘛？怎么啦？”夏默问。

    青颜回过头来，“呵呵，你听，这谁写的真是天才，这么悠凉的曲调。”

    “有病。”

    悲伤的开幕曲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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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有病。莫名其妙。”走进梧桐的树荫下，青颜回头白了夏默一眼，又继续向前走。

    “今晚我回去给你下P3里，你别这么……”

    “别这么下贱是不是？我就是买不起随身听，怎么了？”青颜抢过夏默的话来。

    “我说你……”夏默无奈的摇摇头，“算了！”

    再往前走，就出了法国梧桐的阴影。长长的舒口气，“像是行走在战火纷飞的战壕里。你不知道那有多沉重。”青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夏默说。

    “你这什么破比喻。我到觉得别照到光线还好些。这是灯光，永远没有月光或日光来得舒畅。”夏默接过话来。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

    夏默停在红绿灯前，反身对青颜说：“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放过了就放过了呢？”。路灯光洒在他身上，白色的T恤泛起一层昏黄的光晕。

    “回来一点。”青颜扯了下他的衣服，退了两步，退回了斑马线外，一辆车嗖的从前面斜过去，带起的风轻轻的飘起没有便装轻薄外套的下摆。

    过了红灯，又走进一片法国梧桐的树荫。

    “马上高二分科了，得名次了有机会高考加分。”夏默追问着。

    “是吗？”走到一处服装店前，门口的音响嘶哑了声音大喊，“一样二十九，二十九一样，样样二十九……”这种滑稽的没有人情的声音震得她难受，一个男人站在店铺门口，身上挂着几件衣服，手舞足蹈的像个小丑。

    让人莫名其妙的的厌烦。青颜加快步子小跑起来。

    “你不也是得过两次奥赛市组第二了吗？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下贵阳的差旅费由……”夏默抬起头，青颜已经走出去了老远，他快走了几步，跟上去。

    不少路人也受不了店里叫卖的声音，步子大幅度急促了许多。甚至有人愤怒的骂了起来：“卖他妈比的，这么晚了还吵死了，叫魂啊！”

    “我不想去。”青颜停下脚步，看着他，“我去不去关你事了？你想去不也是落到你名额了吗？多事。要去你自己去。”

    夏默撇了下嘴角，叹了口气，“何必呢！”

    他站在浓密的梧桐叶遮住了路灯的阴影下，看着青颜瘦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校服里，渐渐远去。

    说不清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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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默。”身后有人在叫，夏默回头，秦芳语在的士车的窗口直朝他挥手，“一起回去了，今晚姑妈在我家。”

    “哦。是你啊！”夏默说，“不去了，你先走。”夏默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是我有什么不对吗？姑妈在我家，司机就没来接我咯！”秦芳语说。见夏默似乎没太明白自己的话似的，解释说，“因为司机刚刚接姑妈去了，所以没来得及来接我。我这不自己打车回家了吗。”

    “这样啊！”夏默说，“那你快回去了，一会舅妈着急了。”夏默说完向青颜的方向快步走去。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