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七章,夏之微凉,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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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长的时光延伸到放学的路上。
“你看前面那辆猎豹车像什么?”夏默指着前面停在路边的车问。
“当然是豹子咯!”
“不像,我觉得像狮子。”
“天波楼才像狮子。”青颜说。
“为什么?”夏默问。
“因为天波楼已经守护我们学校很多年了。”
“嗯,狮子是一种守卫的动物。”
“所以呀,汽车只能像豹子。”青颜说。
走出长街,夏默朝着反方向走去。
青颜站在原地地问:“夏默,回家的路是从那边走吗?”
夏默走到对面,然后转身说:“请问,为什么天波楼像狮子?”
“因为夕阳无限好,樱花笑嫣然!”
同样绽放在午后阳光里的微笑,隔街相望着,偶尔川流而过的车儿风儿,带起的微风轻轻荡漾着校服的衣摆和发丝,香樟的叶子落下来,碰到额头继续往下掉。
伸手抓住徘徊在胸前的树叶,“那,我们把握好这无限美好的夕阳时光吧!”
“是呢?”
“走吧!”
“去哪儿?”
“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夏默说。
“远吗?”
“当然远啦!”夏默说,“不过能赶在夕阳回家之前到达。”
暮春的天空干净到几乎透明,似乎能清晰看见宇宙深处最远最远的湛蓝,悬浮出一张明朗的笑脸。
青颜说:“你要快快乐乐的哦!”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夏默问。
“因为我也会快快乐乐的呢!”
夏默领着青颜来到上午和薛若曦坐的石头上。
看着前面繁花拥簇的树林。
几只莺儿在花丛中穿梭。
偶尔会飞过一群山雀,牵动着彩色的光影。
从树林那边折射过来的浅红,笼罩着两张温柔的脸。
青颜回过头去,凝视着眺望天边的夏默,汗毛头发和皮肤甚至整个身体端坐的轮廓,像要被越来越浓的晚霞吞蚀了,化作更美丽的霞光。
夏默说:“梨花姑娘,我们不要进去走走吗?”
“不了,她们安睡得这般宁静,将她们惊醒了会彷徨无措的。”
偏过头去,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女生,似乎所有美丽的霞光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侧脸的眼眸深处,萦绕着淡淡的凄美。
就那样看着,小心的眨着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飞散了。任时光如何流逝,这个影像从眼睛流进身体,盘旋着,缠绕着,然后烙在胸腔深处所有地方,激荡起微微的波澜。
只愿,来世,来世的来世,来世的来世再来世,依然还存在血液里。
她说:“真像个梦境。”
她说:“夏默,我们该如何记住这个地方?”
夏默说:“我们把她私藏进梦里。”
“可是那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对哦!”
“那要如何才能做到不自私?”
“让她自己偷偷藏进来,不就不自私了吗?”夏默说。
“嗯。”青颜点点头,然后翻下石头去,挑来一个小石块,在大石头的肚皮上刻划起来。
“你在干嘛?”
“不许看哦!”
“为什么不许看?”夏默问。
“因为所以,自然道理。”
相视一笑,夏默也跳到巨石的另一边。比划着石头的姿势,选了一个相对人体胸腔的地方,也刻起来。
青颜用力点完“默”字的最后一点时,夏默也正好刻下“颜”字的最后一笔,俩人各自注视了一阵,然后同时爬上石顶坐下。
夕阳最后一抹光晕终于搁浅于天空的浅蓝背后,暮色降临。
“夏默,夕阳已经回家了哦!”
“那我们送送她吧!”
“嗯,春天就要过去了,可是向日葵还没开花,送送她,让她单独走了,说不定她会孤单的。”
静静的看着她,像被谁用注射器往外抽东西。
那些气体液体还有固体,被一齐往外抽。
喉咙里就只剩下那些酸涩,两只眼皮的引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然后她回头微笑着说:“聪明的帅气的可爱的虫,樱花是一种凄美的花哦!而且也是一种坚强的花。”
那些引力如同撤去魔力的魔法,一瞬间消失,喉咙里的酸涩就变成了苦涩,然后眼皮无力地合起来。
“是呢!”夏默说:“真的是一种坚强的花。”
“不问为什么吗?”青颜说。
“当然要问啦!”
“那问吧!”
“请问为什么樱花既是一种凄美的花又是一种坚强的花?”夏默问。
“因为,”青颜说,“因为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虽然都是十分娇媚,却永远不得相见,所以说是一种凄美的花。但是即使花叶永远不得相见,花叶依然勇敢地生长得繁华茂盛,所以说樱花是一种坚强的花。”
第七章,夏之微凉,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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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看到流云划过天际的痕迹吗?
你曾听到过东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吗?
那么你应该听见了雨滴打在春草上的模样吧!也曾看见了梨花开在梦里的声音吧!这些来自于大自然最深处最灵性的感官,将时间包裹成绚丽的记忆!
然后在一低头一抬头间,是马路边沿繁星满天的枫林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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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请问星星为什么会闪?”
“因为有飞机飞过呀!”
“不对。”
“因为星星的眼睛流泪了。”
“不对。”
“梨花姑娘!”夏默问:“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有人在望他,又不能长期明亮,所以就闪呀闪的,让人知道他在那里一切安好。也让那些迷路了的人可以借着他的闪光找到回去的路。”
“嗯!果然有道理。”
青颜坐在枫林小区的碑牌上去,夏默依着一旁的电杆靠在那里。
青颜说:“夏默,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数出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吗?”
“我数数看啊!”夏默就着手指开始数起来:“一颗,两颗,三颗……七十颗,八十颗……一百颗一十一颗,一百一十二颗……两百,两百——”夏默说:“咦?我数到哪里去了。”
“两百五十颗。”青颜说。
“哦,两百五十一,两百五十二……”
“我又数到哪里去了?”夏默说。
“笨蛋。呵呵……”
“哦,三百八十五颗,三百八十六颗,”
“是满天的星星。”青颜打断他的话。
“没错,”夏默恍然大悟的样子,“梨花姑娘,星星真是又可爱又聪明哦!”
“笨蛋,大笨蛋,呵呵……”
“梨花姑娘,如果阴天到了,天空遮满了乌云,星星不见了,你会悲伤吗?”
“当然会呀!”青颜说。
“啊!”
“但是雨过就会天晴的。不是吗?”
“是的呢!”
“大傻瓜!呵呵……”
青颜,谢谢你!
一直酝酿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对白。
不敢想但必须想,不敢说但必须说,害怕做但却不得不做。
怕看不到你的笑容,怕听不到你的笑声,怕感受不到你的快乐。
“梨花姑娘。”夏默说。
“聪明又坚强的虫,请问你肚子饿吗?”
“嗯,很饿了,但是现在回家已经没有吃的了。”
“我知道这里有家最近的夜营店,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关门了。”青颜说。
夏默说:“一定不会的。”
“那走吧!”
沿着大街退回去一公里左右,穿进一条不宽不窄的水泥街,再往前拐一个弯,就看见前面路灯下亮堂的店面。
老牌羊肉粉。
老板是位面善的大娘,打着本地话礼貌的问道:“俩个吃点哪样?”
“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夏默问。
“招牌上写着呢!”老板说:“大碗小碗羊肉粉加肉加杂。”
夏默问青颜:“你吃什么?”
“当然是羊肉粉啊!”
“呃!”夏默挠挠头发,“我是说——”
“小碗。呵呵。”
“我也是。”
“不行,”青颜说:“你要吃大碗。”
“好,”夏默重重点一下头,“就大碗。”
夏默问:“要加肉吗?”
“嗯——”青颜摇头,“多吃粉条少吃肉,有利肠胃不负重。”
“你在念顺口溜吗?”
“俗话是这么说的。”青颜说。
“我怎么没听过有这么句俗话。”
“现在不就听见了吗?”
“嗯,是的。”夏默点头。
“呵呵……”
粉条很快端上来。
青颜吃完粉,还见夏默埋在碗里。
然后夏默放下碗,“好香!”
借着灯光,能看见硕大的碗底,连汤都不剩半滴。
“香就下次再来啊!”
“呵呵……”青颜腼嘴轻笑。
夏默掏钱付账,青颜止住他,“咱们AA制。”
夏默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嗯,好,AA制。”
来到大街上时天空乌云密布,所有星星早已藏得无影无踪,迎面阵阵凉风吹来。
夏默站在路灯下说:“郁闷,要下雨了哦!”
“要下雨用得着郁闷吗?”
“当然啦!星星那么美。”夏默说,“看不到了。”
刚刚说完就滴答滴答开始打起雨滴来。四处张望,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
“梨花姑娘,这次咱们要变成落汤鸡了。”
跑出去的青颜大声叫道:“夏默,还不跑吗?”
“是。”夏默刚刚迈开步子,耳边传来一阵‘哗哗——’的雨声,继而衣服很快把身体裹得老紧,头发上的雨水也成股流下。
青颜停住,张开双手尽情接受者倾盆而下的大雨,然后将雨水用力拍向夏默,“夏默,这次我们真的变成落汤鸡了。”
“不是,”夏默大声说,边说边跑出去拍雨还击青颜,欢笑声和雨声里夹杂着放慢速度的车的喇叭声,路灯欢喜得眉开眼笑。
“那是什么?”
“梨花姑娘,我突然想到我们去看梨花那晚鱼人水库里的那一对漂亮的鸟儿。”
“是什么?”
“鸳鸯。”
“讨厌,你想得美。”
“哈……”
“啊!哈哈哈……”
……
大雨过躺路就停了,甬道口被换了一颗瓦兹比以前更低的灯泡,但在大雨后积水和露水的反射下,似乎比以前更明亮得多。
青颜用手梳理着长发甩到后面去,单薄的身体在湿透的衣服下原形毕露。
“你怎么出来都没带伞?”
“你不是也没带么?”
“这不一样,我是男生。”
“真的不一样么?”
夏默嘿嘿笑道:“当然一样啦!”
“呵呵!”青颜笑起来,“夏默。”
“什么事?”
“没事。”
“梨花姑娘!”
“什么事?”
“也没事。”
“呵呵呵……”
青颜说:“要回家了哦!好孩子早点回家。”
“嗯,”夏默说:“梨花姑娘,明——五一节快乐!”
“嗯?”青颜说:“五一不是星期一的么?”
“嗯,勤劳的梨花姑娘,五一劳动节快乐哦!”
“哦,”青颜才反应过来,“五一劳动节快乐!”
“五一节快乐,永远快乐!”青颜在心里说。
一步步退往甬道深处,看着外面站在灯光下那雨水洗涤过后一身琉璃的白色少年。
据说,谎言说了很多遍之后就会变成真理。
因此,快乐说了很多遍之后就会变成悲伤。
我知道是这样的呢!
看着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的单薄女孩,像一个抓紧缆绳往上爬的人,在刚要爬到井口时,‘啪’的一声,绳子断了。
很想抓住她的手吧?很想把她救上来吧?
可是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像电影的慢镜头里无比清晰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她掉进黑暗深处,再也看不见再也寻不见。
然后这样的画面,就在岁月里形成了一个噩梦,传染着青春期的每一个少年。
第七章,夏之微凉,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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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噩梦呢!
你有过这样的梦境吗?
天空是永远扒不开的尘埃,即便是夏季的日光照得你汗流浃背,也永远照不透眼前阴暗的黑影。
你就会看见脚踏的土地开始扭曲。
站在天地之间虚无缥缈的飘荡。
还没来得及呼喊、挣扎,游丝般的暗流迅速将你吞蚀。
于是恐惧像飓风席卷般蔓延。
那种在耳边拉长的声音,似乎一整个世界都在为你哭泣。
依旧那么躺着,不敢动也不能动。
直到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吼叫,终于刺破了你的耳膜。
“萧天明。你这个混蛋。没良心的,你养了一个养一个,我和你没完。”
刺穿了整个世界的噩梦。萧伦睁开眼睛。
听见男人的脚步声。
“想找野男人就要有本事面对。对你已经够仁慈的了。你脑子有毛病,随便你,臭婆娘,再闹下去,别说抚养权,你一分钱也不会……”
‘嘭!’的一声,声音被关在防盗门外。
周围所有的空气被瞬间抽空,继续传来女人压抑在喉咙里的哭泣。
赤着脚走到房门前。
母亲呆愣愣的站在水晶灯下擦眼泪。电视屏倒在壁柜前,上面是一只破碎的玻璃杯。
茶几上,平整的放着一份协议书。
白得让人心寒的纸面,打印着正规的楷体。
尽管看不清,也知道那上面写满了什么。
于是父亲在国贸广场的影子从那张纸上浮出来。
“天明,你整天就给我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你知道我跟你不是为了这些的。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五个月了,你不是早说离了离了吗,怎么现在这么揪扯不清?”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再等等再等等,你总是这么说,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都准备找律师了,她再不同意我就向法院——啊,阿伦!你怎么在这里?”
……
尖利而且悲哀尘埃污垢。
萧伦抓着门把的手用力过度,青筋血脉暴露出来,能听见骨骼关节的‘咯吱’声。
母亲夏小兰发现了他,惊慌的把那份协议收起来。
似乎还想在补救什么。
但她似乎没发现,这样的欲盖弥彰,让萧伦仅存同情被狠狠宰隔一般。
“我都看到了。”
“默,你看到什么了,尽是乱说话。大晚上快回去睡觉,你看明天还上学呢。到时候你老师又得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课上没精神的了。”
夏小兰使劲让自己自己恢复正常。可她也没发现,越是这样,她面部的肌肉就越扭曲得畸形。
“明天开始放五一了,没课。”
再次躺回床上。
闭上眼,又是刚才的梦。
只是这一次扭曲的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天空出现一轮皎洁的明月和一些不明了的物体,正想看个究竟时,突然从旋转的黑洞里,窜出一只狼,啃噬掉那些物体,留下一片模糊,日月无光。
整个世界开始摇晃颤抖。
重新笼罩下来的恐惧,这样的画面,永远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吧,而你恰恰重复着被笼罩。
终于拼命的挣扎着坐起来。
还没睁开眼睛之前从床头柜上抓过颤抖的手机。
“喂!”
“谁?阿虎怎么了?”
“好,我马上来。”
穿好衣服洗漱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是母亲准备好的早餐,也不见人影。
萧伦没去碰,直接拉开门出去了。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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