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次初恋 正文 第17章:心思,她怎么会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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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离婚吗?什么时候?”我飞快地问。

    冬儿白了我一眼,轻蔑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我表姐离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说完,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我。

    吓得我连忙摆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个人再色,也不能连表姐也下手啊!那我不成了你姐夫了吗?”

    冬儿一听,怒目圆睁,气得抬起小蹄子就想踢我,“说什么呢,你个大色鬼。”

    这时候,门轻轻响了,陈妈妈进来了,说了一声:“冬儿,你好好学,我出去到你王婶家玩会儿麻将。”就打着一把小伞出门了。

    妈妈前脚刚离开,陈冬儿后脚就出了书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我忙问:“还没学完呢,怎么看起电视来了?”

    冬儿嘿嘿一笑,“学习累了,看会儿韩剧轻松轻松。”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妈妈刚走,就开始调皮。再说了,她让我好好看着你,我要对你负责!”

    冬儿吐了一下舌头,“切,你是我什么人?你多大呀,还要对我负责?”

    我严肃地说:“我是你老师呗,怎么不行吗?”

    冬儿嬉皮笑脸地说:“就看一会儿好吧?小郭,你也来看看吧,可招笑了。”说着,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顺手拿起一只桃子扔给我。

    晕,跟这样调皮的女生在一起,没有道理可讲,我只好跟她看起来电视剧来。

    娘地,这有钱人家的电视就是好,这么大个儿,跟一面墙似的,据说叫什么“家庭影院”。果真不虚,电视里的人物跟真人差不多高,靠,太震撼了。

    电视剧里的故事叫做《灰姑娘》,有这么姐妹俩,姐姐高傲漂亮,妹妹相貌平平,所以姐姐一直瞧不起妹妹。两人在家里争执不断,闹出了不少笑话。有一个小伙特别卖劲地追求姐姐,但是好像妹妹却对他挺来电。反正是爱得挺激烈,我看得稀里糊涂的。

    在看电视的过程中,冬儿的眼睛一秒也不离屏幕,连吃水果的时间都没有。时而跟着人物抹眼泪,时而哈哈大笑。唉,我心想,如果你对学习也这么迷恋就好了。

    电视剧演完了,冬儿意犹未尽,站起身,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又看了我一眼,“怎么你的眼睛都直了思密达?是迷上剧情呢,还是被里面的美女吸引住了?是不是也打算到韩国去泡美眉思密达?”

    小丫头片子准时看韩剧看多了,还会整韩国话了!可是我的心思,她怎么会猜到?

    我于是就把自己的新发现娓娓道来。

    “原来吧,我认为韩国人都是开小车、住洋房,也不怎么工作,没事就下馆子喝咖啡谈谈恋爱。现在我发现,韩国也有穷人。你看那个小伙子,看着让人多心酸。”

    “切,哪个国家没有穷人啊?钱多了有什么用思密达?”冬儿不屑一顾地说。

    我瞅了她一眼,“你生于豪门,从小养尊处优,没过过苦日子,当然体会不到贫穷是什么样子。”

    我就跟她讲起自己小时候上学的经历:“那时候,学生自己都带吃的,一般就是馒头咸菜。有时候,我带的干粮吃完了,开饭的时候就到水缸旁边,灌一肚子凉水。然后跑到学校外面很远的地方,坐在草地上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在农村,人们把馒头叫馍馍,为了怕孩子偷吃,大人就把馍馍用一个很大的篮子装起来,吊在房梁上。那时候,我经常眼巴巴地瞅着篮子,把手指头放进嘴里舔着,饿得眼睛直发蓝,跟山里的狼似的。

    你别看我现在是个小胖子,肚子都鼓出来了。那时候如果脱了上衣,身上瘦的就剩下一根根排骨了,倒省劲了,下了锅都能吃了。有时候父母赶集买来一点好吃的,好几个孩子能抢得头破血流的,更别说孔融让梨了。”

    冬儿大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默默地听着,一向顽皮的她这次一句话也没说。

    辅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又下雨了。听见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冬儿放下笔兴奋地跑到阳台上,一边还招呼我,“大叔,你过来看思密达,下雨啦!”

    “大叔?这叫什么称呼?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家亲戚了?”我不解地问。

    冬儿吐吐舌头,“嘻嘻,韩剧里头都是这么叫的。你看起来这么……成熟,当然叫你大叔了。”

    切,小丫头,还知道给俺留面子呢!这次没说俺老。大叔就大叔吧,谁让咱这么成熟呢?

    真是的,下雨有什么好看的?没办法,我跟她来到阳台上。向窗外一望,哇,没想到雨中的城市那么美。

    大巴车在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行人步履稳健,花花绿绿的雨伞、雨披,在街道上交汇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忽然感觉,这个古老的城市,是那么从容、那么淡定、那么平静!

    冬儿从床底下拿出两把伞,递给我一把,“走,到外面去玩玩思密达!”

    说完,敲敲里屋的门,向妈妈撒了一个谎,“妈,我出去买书哈。”

    出了门,清爽的雨滴扑面而来,洒在脸上,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哎呀,好痛快。我们连忙撑起伞,一把蓝色的,一把粉色的,在两把伞的掩护下,冬儿一把拽住我的手,“走,咱俩压马路去。”

    我一手拉着冬儿软绵绵的小手,一手打着伞,走在被雨冲刷一新的街道上,好舒服,好清爽啊。

    冬儿肉嘟嘟的小手似乎有一股电流,沿着手臂一直传到我的大脑皮层,是一种痒痒的,仿佛被禁止许久的,难以名状的快感。俺俩溜溜达达地一路走着,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过去了,竟来到了汽车站附近。晕,到这儿起码有十几里地呢,俺俩竟没觉得累。

    在中国,哪里的火车站似乎都一样,无论何时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摩肩擦踵的,没想到下雨天里这儿也这么多人。

    正走着,我忽然听见好像哪儿有唱歌的。四下一看,屋檐下好多的人围着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怀抱吉他,正在自拉自唱。唱的是: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曲子很美,有些悲伤的情调,一曲终了,就有好些人往他面前的帽子里扔钱。

    我正在若有所思呢,冬儿拽了一下我:“你看看那边那个人。”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地上坐着一名乞丐,大约五六十岁年纪,一身油渍麻花的脏衣服,脸黑瘦黑瘦的,两只浑浊的眼睛里露出无助的神情。

    冬儿呆呆地望着,不动了。

    我说:“走吧,这些人天天在这要钱,都是装出来的,骗人的。”

    冬儿眼圈都红了,“你看他的头发又脏又乱的,身体那么瘦,肯定是饿的。太让人心疼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买书的钱,蹲下身来,轻轻地放进乞丐面前的破碗中。

    老乞丐看见碗里多了这么多钱,吃惊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也很吃惊,问:“你把钱都奉献给公用事业了,不买书了?”

    “不买了。”冬儿说:“咱回去吧。”说着,拉起我就走。

    我说:“公交车不在这吗?怎么不坐车?”

    冬儿拍拍裤兜:“银子没了,walk home。”

    “啊,你全都捐给人家了?买车票的钱都没剩下!”我不由地挑起大拇指称赞:“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侠女风范!”

    冬儿默默地说:“我看见他的时候,就想起我爸爸,心里好疼。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爸爸乘小车、吃美食,他却在这儿乞讨?”

    我叹了一口气:“丫头,甭想了,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事。还是想想这十几站的路,我们怎么走着回去吧?”

    “怎么回去?坐十一路公共汽车,迈开两条腿,走回去吧。”冬儿调皮地说。

    要走你走吧,我才走不动呢,我这还有银子。于是俩人上了公交车,找了位置坐下,兴高采烈地还在谈论刚才的侠义行为。一抬头,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雪儿。雪儿美丽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高傲,如纱般洁白的连衣裙是她的标志。我忽然想到,这不就是活脱脱小龙女在世吗?比香港那个李若彤像多了!

    陈冬儿也看见了雪儿,还主动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雪儿呢,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竟看也没看我,就转过头去欣赏窗外的雨景了。

    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想到被冬儿听见了,她奇怪地看着我,小声说:“怎么了,你看见张雪叹什么气啊?难道也看上她了?”

    我心里动了一下,“疯丫头,你瞎说什么?”说实话,雪儿是让我心跳加速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孩儿其实根本就不多,李梦涵也没让我这么跳过,冬儿让我跳过,但也没这么快。

    回到家后,我看见书房墙上挂的一把二胡,忽然心头一动,对冬儿说:“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冬儿很兴奋,“说来听听。”

    “刚才在街上不是有人弹吉他唱歌吗?我看他挣了不少钱。”

    “根本就没有多少钱,你看他那帽子里面”。冬儿撇撇嘴说。

    “我看见了,有不少一块的,还有五毛的呢。”

    “可是你有吉他吗?”冬儿问。

    “咱没有吉他,可你这不是有二胡吗?”

    冬儿说:“这是我爸的,他平常有空就喜欢拉两下。可是他太忙了,很少听他拉了。”

    我从墙上把二胡摘下来,“没关系,你不会我会呀,上大学的时候跟同屋的师兄学过,我会好几首曲子呢。”

    说着,我坐在椅子上,大腿压二腿,把二胡搁在腿上,左手扶柄,右手拉弦。嘴里说着:“拉一段什么呢?《春江花月夜》吧,我的拿手曲目。”

    说着,手里一使劲儿,吱扭一声,二胡发出一种刺耳的尖声。

    冬儿赶忙捂住耳朵,“噪音啊噪音……”

    我尴尬地一笑,“sorry,好久不练,手生了,当年俺的技艺蛮好的,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人们都赞为天籁之音!”

    冬儿撇了撇嘴,“您就吹吧,大叔。”

    “不是吹,我练习一段时间,明天咱就去卖艺挣钱!”我信誓旦旦地说。

    第二天,泉城广场一隅出现了一位眼戴墨镜、身背二胡的马路歌手。旁边还有一个姑娘,农妇打扮,头扎围巾,一身粗布裤褂,显得特别的肥大。左手拿一只碗,右手拎一只小马扎。不用猜各位也知道是谁吧。

    我刚刚坐定,才试了一下二胡,还没正式开始呢,就呼啦啦地围了一大群人。冬儿见状,赶忙机灵地把小碗放在俺的脚下。

    我心里这个激动啊。看来赚钱并不难啊,他们一人给俺十块钱,这不就得好几千吗?于是,我站起来向四周拱拱手,做了一个罗圈揖,朗声说道:“各位大爷大妈叔叔伯伯们,鄙人夫妻俩从乡下逃荒至此,盘缠花光,身无分文。今天借贵宝地拉上一曲,如果拉得好呢,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谢了您呢。”

    说完,俺屏气凝神,拉了一首最感人的、最悲伤的曲子《二泉映月》,就是瞎子阿炳拉的那首。俺心想,就凭这首曲子,不感动地大伙眼泪哗哗地才怪,那钱也大概哗哗地往碗里扔吧!冬儿啊,冬儿,你拿这么小的碗来干嘛,怎么不背条口袋来?

    俺右手轻推,二胡响了。我闭上眼睛,完全投入到曲子中了。在叮叮咚咚的泉水边,享受着优美的曲调,他娘地太美了。

    一曲终了,等俺睁开眼睛,面前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靠,这些人,文化忒低了吧,欣赏不了高雅艺术。我再一低头,晕,盛钱的小碗也不翼而飞了!

    我四周看了看,冬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赔了夫人又折碗!

    这时候一个姑娘从大树后面转过来,一把摘去头上的围巾,露出汗津津的小脸,“哎呀,热死我了都,这下我可体会到演电影是多么辛苦了。”

    是冬儿,我奇怪地问她:“人呢,怎么都走了?你跑到树底下干嘛去了?”

    冬儿愣愣地看着我,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我美妙的音乐太震撼了,都给震聋了?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什么来,从耳朵里掏出一个小棉球来,“闷死我了。”

    我心里一阵尴尬,“切,不带这么打击人家积极性的啊。”

    冬儿大笑,“我这是采取保护措施,要不耳朵可受不了。”

    “唉……”我仰天长叹一声,“高山流水,知音难求啊!我这俞伯牙难道就碰不上钟子期吗?”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响动,就扭头一看,发现还有一个男的没走,一边低头看地上,一边还在抹眼泪。我心里一阵兴奋,哎呀,钟子期原来在这呢!

    我赶忙站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哥,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你真是我的知音啊!这样好吧,我再拉一首曲子,免费送给你。”

    那男的一把甩开我的手,郁闷地说:“别他妈烦我了,谁乐意听你的破曲子?刚才我看见一帮人在这儿围着,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就挤进来。可没想到,挤着挤着,把我钱包给挤丢了。”

    进入7月中旬,天气实在太hot了!济南又是全国四大火炉之一,热的没法形容。买筐鸡蛋,到家掀开一看,变小鸡了!买了个凉席,睡了没一会儿,变成电热毯!汽车不用点火,自己就着!在路上遇到个陌生人,相视一笑,变熟人了!桌子太烫,麻将刚码好,居然糊了!

    开个玩笑,轻松一下,笑一笑,十年少。

    有一次,我和陈冬儿谈到了她的家庭。我记得她和我说过一次,她是南方人,老家在广东梅县,她父亲出生的村子叫做陈铁锅。

    我问她:“陈铁锅?这名字好奇怪啊,是不是村里人古代都是打铁的?”

    冬儿神秘地一笑,“广东省陈铁锅市,你难道不知道?”

    “啊,奇闻,奇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全国五个直辖市,你不知道呀?北京、天津、重庆、上海、陈铁锅。”冬儿信口开河,哈哈大笑。

    我快晕倒了!索性就跟她一块吹牛:“奥,知道。听说陈铁锅还要修高速呢,是不是啊?”

    “高速算什么?因为旅游的太多,国务院批复了,还要修几个飞机场。”陈冬儿嘿嘿笑着,吹起牛来一点儿也不脸红。

    冬儿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能力:“如果我当了总统,就把首都迁到陈铁锅。那时候,陈铁锅的房价五万块钱一平,拥有十所一流的大学,招生分数线比清华高一倍,所以学生都会以报考陈铁锅大学为荣。”

    俺也兴奋起来,点着头说:“嗯,对,那时候再成立两支中超球队,三个CBA俱乐部,把大小罗纳尔多和奥尼尔、麦迪他们划拉到陈铁锅来。”

    冬儿一拍大腿:“好,我当上总统以后,就这么办。”我心说:这么雪白的大腿,我可舍不得拍,如果她愿意的话,我真想摸摸。

    心里这样想,但是嘴里仍然在恭维她:“我们陈大美女,也要竞选总统了吧?”

    她兴奋到了极点,“估计差不多吧,其实我不愿意当总统,当总统太累的慌,我是女人。哎,如果你当总统,我就当总统夫人。”

    此话一出,吓得我差点趴到地上。“你妈还在外屋呢,姑奶奶,你怎么啥都敢说啊?”

    冬儿吐了吐舌头,又说了一句,让我更有点害怕了,“估计我妈也希望我当总统夫人。

    给冬儿辅导结束后,我没有回家,在学校宿舍忍了一宿。为什么说忍呢,因为这几天实在太热了,宿舍里本来有一台电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了。是不是赵鹏这小子拿走了?

    真奇怪嗳,人们都放假回家了,这小子拿电扇干嘛?害得老子一宿没睡好,热得光出汗!

    没睡好不仅是因为热,心里有事也是一方面,我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想老爸的话,我失眠了。

    那些年,我们好像很有钱,走进宿舍楼的时候,会买一包爸爸都舍不得抽的烟。

    那些年,我们好像很有钱,冷天出门就叫出租车,而爸爸却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那些年,我们好像很有钱,经常参加同学,朋友的生日聚会,而不记得爸爸的生日是哪天。

    那一晚,我没有睡好。

    第二天,我骑着车子围着市里一边溜达一边寻找商机。找了半天,终于看见一家公司门口贴着大红的布告:招聘员工,技术员月薪1500,文秘800,操作工1000.

    我停下车子,两手抄在裤兜里,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在大厅的柜台前停住。一位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问:“你是不是找工作的?说说都会干什么?想招聘什么职务?”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看了,你们那些职务都不适合我,档次太低了,俺这么有才华的人哪能干那个?你们这需要不需要招个老总,部门经理也行,我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那个工作人员听了这话,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我十六眼,最后很客气地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哪儿来的到哪儿凉快去!”

    这话气得我够呛,我不服气地说:“你这小同志怎么说话呢?你让我回哪儿去啊?我宿舍里连电扇都没有,根本就不凉快!”

    我气哼哼地往回走,边走边骂:“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不信找不到个挣钱的地方!”

    转悠了一上午,最后我在一处建筑工地找到了一份技术含量非常高的工作,可理想了。筛沙子、搬砖、拉混凝土,不但工作体面,工资还高,按天结算,日薪8块!

    8块就8块呗,8块也不少了,够买好几根冰棍吃的了!可干了没半小时,我就受不了了,汗流了一脖子,口渴得难受,看着工头儿拿着酒瓶子一口一口地灌啤酒,我真想一把夺过来,扔到泥里去!

    再低头看看,我的皮鞋早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了,更要命的是,我搬砖的时候一用力,耳轮中只听得刺啦一声。我一闭眼,轻轻叹息了一声,完了,我新买的裤子!

    我扔下砖头,走过去向工头解释:我总不能露着屁股干活吧,文明社会得讲文明,你让我回家换条裤子来吧。

    那工头斜眼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说:“你甭回来了,给你把帐结了吧。这样,你干了半个小时,按半天好了,4块钱。”说着,掏出一张五块的票子递给我。

    我日,4块就4块,不要白不要!我伸手接过来,又翻了翻自己兜里,想摸出一块钱来找给他。可是翻了半天,除了一些卫生纸,连个一毛的也没有!

    工头挥挥手,“算了,别找了,回家换裤子去吧。”

    擦!傻逼,你拿俺当穷小子施舍啦?等老子当了大老板,有了钱,甭说一块的,两块的俺也不要!

    回到宿舍,我翻腾了一顿也没找到条裤子,因为放假的时候都带回家了。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一条花条纹的大裤衩子,得了,就这个吧,凑合着吧。

    穿上花裤衩儿,我掏了掏兜里,乐得差点儿懵了,里面还有三口五毛钱!巨资啊!

    再出来的时候,我琢磨着:他娘地体力活也忒累了,要想赚钱还得做生意!做啥生意呢?我四处瞅了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夏天最好卖的东西非西瓜莫属!得了,我就卖西瓜!

    可是卖西瓜总不能两只手抱着吧?我来到学校值班室,跟门卫老王解释:我用用你的三轮车行吗?有急事要办。

    老王这家伙是个吝啬鬼,他慢腾腾地说:“小郭啊,你会骑三轮吗?可别给我碰坏了!”

    我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您把那会去了,看我的技术怎么样?”说着便翻身上车,使劲儿一蹬。

    没想到这家伙却一动没动。老王笑得直弯腰,“你摁着手闸呢,车子怎么会动?”

    我靠,我还治不了你了?不就是个破三轮吗?这次我再卖力气往前一蹬,车子动了!可动了是动了,动得太厉害了,“bang”的一声撞到树上了。

    老王在旁边心疼地直咧嘴,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长时间不练,手生了,待会就好了。”

    二十分钟后,在王教练的指导下,我现学现卖,迅速掌握了驾驶技巧。在正式上路之后,我回头向老王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拜拜吧您那,诺亚方车起航了!

    当我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驾车穿行在大街小巷,路边的行人不知道为啥都躲得远远的。俺心里还纳闷儿呢,俺又不是皇上迅游,干嘛见了俺还退避三舍的?

    一路上我休息了十三次,像潜水运动员那样,隔几分钟就得把脑袋探出水面呼吸一下空气。等我到了水果蔬菜批发市场,一看表,居然用了40多分钟!

    看见批发西瓜的商贩,人家问我批发多少,我愣了,掏掏兜这才发现:加上那个傻逼工头给俺开的五块钱工资,俺的全部资产才8块5!

    我拿出这8块5毛钱,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今天换了件衣服,大票子都忘到家了,就这点儿钱了,你看这些钱能批多少斤?”

    商贩看了看我手里的钱,用眼睛斜了我一下,不屑一顾地说:“哥们儿,您说能批多少啊?不过,要是你自己吃呢,差不多也够了!”

    他娘地,真是狗眼看人低,这煞笔瞧不起人!你瞧不起我,我还不在这里买了!

    我摇摇头,把钱揣进兜里,调转车头就走。走了没三分钟,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雅称:“菠菜,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声音好亲切啊,怎么这么耳熟?在这块地方,我也没有熟人啊?是谁呢?我抬头一看,有点晕,路边伞底下站着个黑大汉,非是别人,正是我孙子……赵鹏!

    “你小子没回家啊?怎么也在这啊?”

    赵鹏嘿嘿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冰柜,“奥,我在家呆了几天,又回来了。这不,给我姐帮忙呢,卖点西瓜、冰糕什么的。”说着,打开冰柜,给我拿了一根冰糕,“来,吃吧,哥们儿。”

    天这么热,不吃白不吃,反正是自己孩子孝敬的,我伸手就接过来,咬了一口,一股冰凉甜蜜的感觉直刺我的五脏六腑。

    我嚼着冰糕,瞅了瞅赵鹏四周。这地方不错啊,头上有遮阳伞,渴了还能吃冰糕,热了还要电扇吹着。怎么这电扇这么眼熟啊,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我靠,你把宿舍的电扇拿到这儿来了?我说呢,昨天晚上都快热死我了!”

    赵鹏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没走啊,菠菜,你来这儿是想买水果吗?怎么还骑辆三轮?”

    我把卖西瓜的打算告诉了他,还把自己的资产状况泄露给了他。

    赵鹏听了,嘬嘬牙花子,“菠菜,你要是听我的,就别卖西瓜了。你看,西瓜太便宜,卖一车也挣不了三块五块的。还有,卖西瓜得有刀子,你连水果刀都没有。”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娘地,还得买水果刀。这玩意儿,等以后有什么用处?拦路抢劫去?劫财劫色?靠,我可没这个胆子!别让哪个美女把我给劫了!

    “你没钱了是吧?”赵鹏毫不犹豫地从钱匣子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子递给我,“先拿着,你还是卖点别的水果算了。”

    我麻利地接过来,心里想:俗话说,血脉相连,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真知道孝顺老人!可是,赵鹏他姐要是知道了,非得骂死他不可!

    我看看手里的钱,乐呵呵地说:“哥们儿,我有这么多钱了,够吃好几天的了,还卖东西干嘛啊?怪累的。”

    赵鹏呸了一声说:“我靠,菠菜,你就这点儿出息!我给你出个主意,干脆你卖桃子吧。桃子好卖,挣钱多,还不需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一听,也对,“行,卖桃儿就卖桃儿,可是俺还没有称呢?还得去买称,真麻烦。”

    赵鹏老练地说:“不用买称。你卖桃的时候,别按斤两,你按个头儿卖不就行了吗?大一点儿的卖一块,小的卖八毛!”

    “你小子行啊,当了没两天徒弟,也会做买卖了。”我奉承了他一句,转身骑车就走。

    走了没几步,只听见赵鹏在身后喊:“菠菜,那五十块钱是借给你的,别忘了还我!

    怀揣着赵鹏的50元大钞,我感觉腰杆粗了很多,再看看别人都跟农民工差不多。我在市场里溜达,到底批谁的桃子呢?四周扫描了一下,来到一个一脸善良、看似忠厚的老头面前。”老大爷,您这的桃子批发多少钱?“

    老头儿听见我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小伙子,你在我这儿批,肯定错不了。别人的桃子都六毛钱,我算你五毛五,怎么样?我这可是全市场最便宜的。“

    “好咧。”看老头儿这么爽快,我二话没说,就挑了一大堆,装进车里。

    付了钱,我乐滋滋地哼起了小曲,脑子里做着发财的美梦,是不是我马上就会成为百元富翁了?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声吆喝,我差点儿没从车上掉下来,“批发批发,桃子便宜啦,五毛一斤。”

    我蹬着三轮车,汗流浃背地龟速爬行在一条偏僻小巷子里,车上拉着花40块钱批来的桃子。心里头这个着急啊!到哪儿去卖呢?卖不了,我也全吃不了啊。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有一个卖东西的。我也不敢把车子在这儿停,车辆这么多,不把我压成肉饼才怪。

    我走到一家小区附近,发现这地儿不错,上下班的高峰时间,人流不少,路边的小商贩也贼多。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豆浆的、卖馒头的。

    可我在大太阳底下蹲了一个小时了,热得汗流浃背、浑身上下跟着了火一样,可一个桃子也没卖出去。

    真是奇了怪了,买主们眼睛都瞎了吗?看不见俺这么大个人和这么一车肥硕的桃子吗?

    天热死了,口渴难耐,我望着那些诱人的桃子,心想:这总不能守着馒头饿死吧?吃一个,就吃一个好了!我抓起一个最小的来,用衬衫擦了擦,吭哧就是一口!顿时一股蜜水侵入心肺,真爽啊!

    这桃子真是太小了,三口两口就没影了。我看着剩下的一大堆桃子直咽口水,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既然吃了一个,就不愁第二个,反正吃几个也是吃!难道卖桃子的就不吃桃了吗?就当是自己买的好了。

    就这样,我左一个右一个,一会功夫消灭了6个。靠,自己吃的比卖的还多呢!

    等过了这一阵儿,买东西的人少了,我旁边卖葡萄的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看了看我,凑过来说:“哥们儿,你这样傻等着不行,得厚下脸皮来,扯开嗓子喊!”

    我看了一眼别的小商贩,他们都在扯着嗓子高声叫卖。我试了几次,喉咙像是让鸡蛋卡住了似的,出不来声。偶尔出来几声,也像蚊子叫似的,连俺自己都听不清楚。

    卖葡萄的小伙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眼,“你是第一次做买卖吗?看你戴着眼镜,是不是大学生?刚毕业的?”

    我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小伙子见我不说话,知道我是一棒槌,就一股脑儿地把他的生意经倒出来,“哥们儿,做买卖就要有个做买卖的样儿,你看我的这些葡萄,都是在家里用清水洗过的,你看多新鲜!多水灵!你看你那些桃子,个个都灰头土脸的,买到家去,不洗下半斤泥来才怪!

    还有,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卖水果也是这样。你把这些桃子按照大小个头儿分成一堆一堆的,按不同的价格卖出去,又清楚又明白,保准好卖。”

    我仔细瞅瞅这个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黑黝黝的脸膛,两只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一团精气神。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见别人都叫他“小沧州”。我心想: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早就下学了,生活啊,你真他妈的艰辛,把一个本来应该单纯的少年磨练成如此鬼怪精明的商人了。

    进入8月份,天气热得无法形容,记得原来看过一首诗:天地一大炉……后面是什么什么,全忘了。

    今天是入伏的头一天,伏日里吃面是我们这里的传统。俺们北方有句俗话:“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嘿嘿,反正中国人什么时候都没忘了吃。

    今天我一来到陈冬儿家里,她妈就跟我说:“小郭啊,中午别走啦,留在我家吃饺子吧,你爱吃什么馅的?我让刘婶去做。”那神情,几分爱惜、几分关切,就像是丈母娘跟姑爷说话似的。

    我激动地差点儿没扑上去亲俺丈母娘两口,嘴里痛快地答应着:“好咧,谢谢伯母,我这人不忌口,什么馅儿的都行。”

    给冬儿辅导了一会儿,趁着休息时间,我溜到厨房里,看见佣人刘婶正在和面、切菜陷,忙得满头是汗。就说:“刘婶,我帮你包饺子吧?”

    刘婶笑了笑:“好啊,小伙子,你会吗?”

    “会,会,小时候在家里,我爸从来不下厨房,我妈就拿我当女孩,家务活什么都让我做。”

    刘婶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无论男孩女孩,没有几个会做家务活的。”

    我咧嘴笑了笑:“我例外,我包饺子虽然不快,可是擀皮儿特快,我在家里是专门擀皮儿的。”

    刘婶夸了我一句:“好吧,那你就帮我一会儿,真是好孩子,现在这样的好孩子太难找了。”

    说着,我洗洗手,挽起袖子就干起活来。边干俩人还聊天:“刘婶,冬儿她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家里咋这么有钱,跟皇宫似的?”

    刘婶继续着手里的活,笑了笑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一个什么金公司的老板,除了周末,平常他很少回家,我也见不着几次面。”

    我在心里纳闷:“这老家伙,家离得也不太远,平常干嘛不回家?”

    干完了活,我回到屋里,悄悄问冬儿:“你妈妈也不工作啊?天天不上班,有钱人就是好啊。”

    “奥,我妈原来在纺织厂上班的,这几年厂子不景气,也就不上了。”

    “她家务也不做,天天呆在屋里都干什么呢?”这是我奇怪的一件事。

    “她还能干啥?看她那些股票呗!”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现在股市行情这么不好,买什么赔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我一个同学王辉在银行上班,就爱鼓捣这个。他平常没少跟我念叨这方面,所以俺对股票的事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一听我说这话,冬儿笑起来:“哈哈,有我爸在,我妈才不会赔钱呢。”说完,她又好像觉察到什么似的,闭住了嘴。

    我心里一动,心里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爸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于是就试探着问:“你妈一般买几万块钱的股票?”

    各位可看好了,这段叫《跟陈美女去开户》,别想歪了,不是去开房!嘿嘿,别着急嘛,那是后来的事儿。

    上次说到我听说冬儿的妈妈炒股,我还以为用几万块钱炒股呢。可冬儿不乐意了,她一出口就吓了我一跳。

    “几万块?买几万块的股票有什么意思?小孩子过家家吗?我妈买了二百万的。”冬儿轻描淡写地说。

    “二百万!”我毫无思想准备,手里的笔直接掉在地上。

    二百万!偶的个天呐!那后面得有多少个零啊?我算都算不出来,现在俺身上的钱加在一块儿,连两个零都没有。

    冬儿看了看我吃惊的表情,低头想了一下说:“哥,告诉我,包括你的存折,你一共有多少钱?”

    她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我一下gen住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憋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说:“我……我有……大概……也许……差不多……”

    冬儿着急地问:“到底多少呀?你这是干嘛呢,吞吞吐吐的,整这么多近义词?”

    妈的,老子豁出去了,就干脆往大里说,别让这丫头瞧不起我。我一咬后槽牙,眼一闭,心一横:“大概一万块吧!”

    吹完了,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想:日啊,我哪来的一万块钱啊,抢银行去啊?

    冬儿一听,高兴了:“一万块不少啊,你才上班一年多,就攒了这么多钱啦!”还没等我接话,冬儿又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你想不想买股票?”

    “啊!”我愣了半天。说实话,买股票我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行情那么差,我同学王辉告诉我,这几年,他都快把钱赔得几乎只剩下一半了。要我在这时候买股票,我可不敢。

    我脸上犹豫的神情被冬儿看出来了,她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盯着我,“问你句话,你相信我不?”

    “信,我相信。”我这次没连肯都没打,就说出了口。的确,冬儿这丫头虽然调皮,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这一点,我在汽车站看她给乞丐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可是我不相信熊市!”

    冬儿不说话了,又低头沉默起来。

    我又看看书橱里那些书,就忍不住又一次问她,“你爹地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呀?他怎么爱看这些经济类的书?还有关于股票、期货的?”

    她沉吟了一下说:“他就是个小老板呀?没什么不一样的。”

    说着,冬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哥,刚才跟你说了,你到底想不想买股票?”

    不知从啥时候起,我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只有我俩在的时候,她改口叫我“哥”。开始我也感觉怪怪的,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叫就叫呗,如果真能当有钱人家的儿子,偶该多幸福啊!

    我摇摇头,“想买是想买,可是我没多少钱啊,那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咱可不行。”

    “钱多就多买,钱少就少买,买对了就慢慢挣得多了。哥,我也炒股,你跟我买吧。”

    我不相信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怎么,小丫头片子,你还懂这个吗?听说现在股票不好做,我可不敢。”

    陈冬儿笑了,看着我的眼睛问:“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能骗你吗?你看我像骗子吗?”

    我想开个玩笑,就故意上下打量女孩几眼,说:“看上去好像不是骗子,哪有这么漂亮的骗子啊?”

    一句话逗得陈冬儿哈哈大笑,举起小拳头就捶我的肩膀,“人家跟你说真的,你怎么这么坏呀?”

    说着,冬儿打开电脑,还一边给我指点,“你看,这是我的资金账户,里面的钱不多,两万五。这是前年我上高中开始,用一万块钱起步,到现在也算可以了吧?”

    “小丫头,你一个学生,比我的钱都多。我,我不活啦!”我羡慕不已,又嫉妒又恨。

    “嘻嘻……偶也是富姐啦。”

    我还是纳闷,“你上学哪有时间炒股呀?”

    “嗨,那有什么,买了股票就放着呗,不用天天看盘的啊,股价涨的高了,赚钱多了就卖出呗。”陈冬儿轻描淡写地说。

    “那么,你是有内幕了?没有内幕消息怎么会在熊市里挣这么多?”我试探着问。

    “别提那个了,你跟我做吧,没错。”陈冬儿只是笑了笑,没正面回答。

    我有点丈二的罗汉摸不着脑袋,一点儿也没搞明白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懂得这些东西,“我对这些玩意儿一窍不通,怎么卖股票啊,听说要开户是吧?在哪儿开户啊?是不是需要身份证,我可没带。”

    冬儿嘿嘿一笑,“这个贼简单,我这就带你去。”

    她家离最近的营业部不远,不用坐公共汽车,十分钟后,我俩就到了齐鲁证券营业部楼下。因为天气热,在太阳帽下她那一张小脸红彤彤,汗津津的。

    我纳闷了,“你经常来这里吗?一个中学生。”

    冬儿笑吟吟地说:“别问了,走吧,我领你开户去。”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拉起我就走。我手里握着冬儿汗津津的小手,跟着她来到一楼的散户大厅,这里股民不多,冷冷清清的,大屏幕上闪烁着花花绿绿的交易行情。

    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看得偶眼花缭乱,脑袋都大了,我靠,啥也看不懂!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这么多股票?到底哪只买了才会赚钱?

    “别看了,走,咱上楼去。”冬儿说完,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就往二楼跑,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的保安一下子就拦住了,打了一个敬礼,问我们“你们是哪儿的,这不能随便进。”

    陈冬儿把太阳帽往下一摘,大声说:“看看我是谁?你也敢挡我?”

    保安一看,吐了一下舌头,就往后退去。冬儿瞪了他一眼,也不敲门就往里闯。

    进了门,我感觉放佛置身春天一般。好凉爽,好惬意啊,屋里面一台立式的大空调吹着,这里面的温度起码能比外头低二十度!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人,我猜可能是总经理吧。他穿戴讲究,西装革履。他看见陈冬儿闯进来,面露一喜,但还是嗔怪说:“你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我正上班呢,跑这来干啥?”

    “爸,这是我一个……朋友……小郭,他是来开户的,你给办一下。”冬儿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靠,这丫头,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真是满嘴放炮。

    陈总有点不耐烦,摆摆手,“开户到前台去啊,一百万以上的大户才能领到我这来。”

    “在那办手续太啰嗦了。并且,他没带身份证,能不能通融一下,快点儿好吧,老爸。”说着,一边用手推她爸的肩膀。

    “好吧,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陈总叹了口气说着,刷刷地在纸条上写了几行字,“去吧。”

    “嘻嘻……谢谢老爸,byebye!”

    有老总的纸条,开户手续一切从简,5分钟后我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资金账户。

    心中好激动呀!耶,我心里说,我成了真正的股民了,我一定要大显身手,成为新的股市英雄!哈哈,一年后偶就是百万富翁了!到时候偶买6套大房子,娶仨媳妇,找N个情人……想着想着,俺的脸上就露出非常兴奋的笑容。

    冬儿看我站在那瞪直眼,拽了我一把,“你想嘛呢,傻吧拉几的。”

    她把我拉出去,在散户大厅找了两个座位,等我们坐下后,很冷静地跟我说:“哥,现在大盘不好,可别乱买股票啊。你就那么一点儿钱,别折腾没了。别把股市想的那么好,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快醒醒吧。比你水平高的高手多多了,哪个不是亏得血本无归了?”

    啊!陈冬儿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得我一下子全身湿透。

    冬儿见我一下子像皮球泄了气一样,指着大屏幕慢慢给我讲起股市知识来:红色的就是涨,绿的就是跌。还什么涨停板什么的,偶总算明白了一点儿。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大爷,他四周看看,来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小伙子,我眼睛花了,看不清楚,你帮我看看四川长虹多少钱?”

    我拢拢眼神找了半天才发现那只股票,说:“大爷,四川长虹6块5毛5,今天不错啊,涨了3分钱。您多少钱买的?”

    老大爷一听,气得胡子翘了起来,使劲儿跺了一下地,恨恨地说了一句:“48!”说完,扭头就走。

    老爷子回答完我的问题,气得扭头就走了。

    冬儿见状,吐了吐舌头说:“赶在熊市的老股民都套惨了,唉,没办法,谁让他们都买在山尖上了呢?”

    我无精打采地说:“那算了,我还是不炒了,我啥也不懂,生瓜蛋子一个,非得炒糊了不可!”

    冬儿笑了一下,“股市就是这样,有涨就有跌,不是所有的人都炒糊了呀?你没看见我的账户吗?”

    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她压低声音说:“你跟着我做就行,到买的时候,我通知你。”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的不少呀。你咋会懂这么多呀?是不是你爹地……”我拉长了声音问她。

    陈冬儿没回答,只是吐了吐舌头,神秘地笑了一下。

    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怎么这几天没看见你表姐啊,她干嘛去了?”

    “奥,她回家了。上周二走的,她也不愿意走,是我妈硬把她撵走的。”

    真奇怪,我问:“我看你表姐挺好的,可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妈怎么这么狠,干嘛撵人家呢?”

    冬儿哼了一声,“切,我妈哪里狠了?还不是都为的她好吗?听说我表姐和她老公总闹矛盾,还想离婚呢?把她劝回去都是为了她好。”

    冬儿说完,忽然变得有点儿不高兴了,凶巴巴地对我说:“你怎么老是问我表姐的事儿啊?是不是看上她了?呸,别痴心妄想了,人家还没离婚呢!”

    那天下午,俺正在非常敬业地经营自己的伟大事业……卖桃子。还一丝不苟地用毛巾蘸点水,把一个个桃子擦得干干净净的。

    旁边有个同行还跟我开玩笑:“哥们儿,你擦这么干净干嘛啊,要参加王母娘娘蟠桃会呀?”

    “是啊,参加蟠桃会,卖给王母娘娘二十块钱一斤,听说那老太太可有钱了。”我嘴里胡乱扯着,一边仔细端详着这颗桃子,擦着擦着,忽然想起什么,自顾自地笑起来。

    “又怎么啦?还傻笑?”那哥们儿问。

    “啊,没什么。”我应付着,心里还是憋不住地好笑,这可是军事秘密,哪能随便透露出去。因为我忽然觉得这桃子越看越像女人的那个……东西,真的,越来越像。于是,我就挑了一个最大最鲜的桃子咬了一口。

    这次的感觉果然与众不同耶,吃桃子就跟吃那个差不多!怪不得这东西那么甜,咬一口满嘴流汁?原来……嘿嘿。

    俺正在美着呢,一抬头发现,忽然间变了天,西北方呼呼地飘来了大块的乌云。狂风顿起,树叶剧烈摇动,刚才的暑热一举消失,身上的汗唰地一下没有了。

    人们还没反映过来,葡萄大的雨点儿就啪啪地砸下来,砸在身上,还挺疼呢。

    顿时一阵大乱,买主们四散而逃,小商贩们也急急忙忙地挑担推车纷纷回家。几分钟后,这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剩下没有几个人了。

    我却犯了愁,这儿离学校二十多里地,虽然不算远。可我要带着这么一车桃子回去,可费了老劲了,还不跟西天取经差不多吗?

    我正在犯愁,旁边有人拉了我一把,“来,哥们儿,跟我走。”我一看,正是小沧州。还是这哥们儿利索,三下两下把我的货物堆到车厢里,又拿来一块塑料板盖上。

    我无可选择了,只好听他的,顶着风、冒着雨,跟着他走,我们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那胡同真是太窄了,以前俺光听说过羊肠小道,这次可是开了眼了,又亲眼看见羊肠胡同了,真佩服那个造词的牛人,这地方真跟羊肠子差不多呢。

    我跟着小沧州进了一座院子,抬眼一瞧,呦,这地方不小啊!四间大瓦房,还有东西跨院。难道这孩子出身名门,大户人家?那干嘛还出来卖水果?是体验生活吗?

    小沧州却没进正屋,而是把我领进西边的一间小偏房。我走进去一看,靠,啥也没看见,这地方黑的跟进了陕北窑洞似的。同时,一股刺鼻子的臭味儿把我熏得又赶紧退出来。

    我站在门外,美美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次冲进去。

    这时候小沧州已经打开了灯,我拢拢眼神仔细观瞧,屋子里没有桌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蚊帐还没有挽起,被褥和臭袜子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儿。地上没有别的,除了筐就是筐,筐里堆着剩桃烂杏,有的已经变质了。

    小沧州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床铺,打扫出一块儿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让我坐下。

    他招呼我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借着一个旧脸盆拧了几把水,把衣服搭在挂蚊帐的绳子上。

    “哥们儿,没想到,你住的地儿可够阔气的!”我跟他开着玩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葡萄。

    小沧州尴尬地笑笑,“我哪能跟你们比?你们是城市人,我在这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对了,哥,今天你生意不错啊,挣了不少吧?”

    我摸了摸兜,掏出钱来数了数,心中窃喜,竟然有六十四块五毛钱!看来这做买卖就是挣钱,前天我就是五十五块钱。这两天又吃又喝的,资产却一点儿没减少!还增加了。

    我高兴地拍拍小沧州的肩膀,“我今天高兴,等雨停了,哥哥请你吃羊肉串去。”

    雨过天晴,华灯初上,路边的烧烤摊笼罩在一片烟熏火燎之中。我和小沧州一人坐一只小马扎儿,一边喝着啤酒,嚼着半生不熟的羊肉串,一边闲聊。慢慢地,我们聊起了各自的家庭。

    我给他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天,在村里,来了一个算卦的,周围围了一圈人,那人谁也不看,单把我叫出来,给我相面,还煞有介事地说我有高官之相,日后必登仕途,最小也得是个市长。

    我一顿云山雾罩地臭显摆,听得他似信非信,睁大了眼睛。当我问到他为什么只身来到济南漂泊的时候,小沧州的眼圈红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悠悠地说起了家史。

    原来小沧州姓严,年方17岁,老家住在沧州东光县。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在一起经常打架拌嘴闹别扭。母亲很善良,吃苦耐劳,但是有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脑子如果受到刺激,便会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大喊大叫。

    父亲没有正式职业,整日抽烟喝酒,四处游荡,用白话说就是二流子一个。虽然本事不大,但脾气很爆,对母亲及孩子非打即骂。小沧州兄弟姐妹几个的童年是在惊恐中度过的。

    那时候母亲经常隔三差五地离家出走,这时候孩子们便害怕地要命,几个人便轮流看护。但是总归有疏忽的时候,小沧州8岁的时候,母亲再一次出走,终于没有回来。父亲也着了慌,一家人四处寻找,但母亲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十五岁那年,小沧州初中没毕业,便结束了学生生涯。酒鬼父亲对孩子根本不管不顾,不上学就不上学吧,还能为家里节省不少钱。

    下学后,小沧州千里寻母,四处漂泊,以打工为生。他不知道听谁说,在济南看见过一个流浪的老太太,酷似他的母亲,于是他便在济南安营扎寨,一边做卖水果的生意,一边继续寻找他的母亲。

    听完了小沧州的叙述,我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好一阵沉默。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命苦的。俺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原来小沧州比我更倒霉。

    看着小沧州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我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又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兄弟,没关系,哥哥一定帮忙,哪天咱们到电视台做个寻人广告。”

    那天卖完桃子回来后,无所事事,什么也干不下去,我就去网吧上网。看了一下股市行情,有一只我一直在关注的股票涨的不错,那就是0098,真是后悔呀!

    0098这只股票是农业股,已经2个涨停板了,我一直想买,可看它天天涨,就是不会调。哈哈,今天终于降下来了,低开5%,晕啊。多好的机会呀,我真怕再不买一会儿涨停了,又要后悔死!

    我这几个月的工资已经交给我妈一部分了,加上在大学期间做家教的报酬,一共才三千元,太寒酸了!那天我还在冬儿面前吹牛说有一万块呢。

    没办法,全买进去,等股价翻一倍,就是六千元。再抓几只牛股,一年以后,我岂不是身价十万了吗?

    开盘后,0098果然低开高走,点击鼠标,28.25元,成交!OK.俺就买了一手,因为只能买一手,没办法。

    接下来的一天,我哪也不去了,死死地盯着0098,心随着股价的波动上下翻腾,一个劲儿地盼着,涨啊,涨啊,加油啊!

    可0098这狗日的,像吃了泻药一样,低开以后,稍微向上冲一下,马上就下了,围着28元钱打转。大盘已经涨了20个点了,0098始终是绿的,像死了一样!真倒霉透顶了!欲哭无泪,下午收盘时0098差点跌停。狂晕,一天就损失一百多,唉!

    我这次想起冬儿的话来,她不让我随便买股票的。赶忙上QQ,一看冬儿的头像亮着呢,我发了一个伤心的表情,把事情告诉她了。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埋怨我,“你等等,我看看这只股票的图形。”

    待了一会,她说:“没事,没有只跌不涨的股票。我看0098前几天很强势,涨了20%多,现在降下来很正常,因为获利盘很多。可是你看,降的时候成交量没有放大,说明庄家还没完全出逃。我猜不错的话,0098如果庄家想出货,还要拉高。就是说,这只股票还有,你等反弹的时候再出吧,下次可要听话哟。不要乱买了,股市有风险的。”

    听她这样一顿神侃,我都快被侃晕了,什么获利盘、庄家、成交量,偶一窍不通!可是我的心情好多了,就问她:“小丫头,你怎么天天上网啊,在家也不学习啊?小心别网恋!”

    冬儿发过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切,谁网恋啦?我还不是为了等你,谁天天上网啦?对了,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给我辅导?你告诉我电话,我随时和你联系。”

    我心想:怎么又是一个小傻瓜,你等我干嘛呀?但还是听她的话,乖乖地交换了号码。

    交换完号码,我问她:“大小姐,你平常在学校里带手机吗?”

    “在学校里我不带呀,你能看出我与众不同来吗?”

    “哈,怎么看不出来呀?你当然与众不同啦。你一个富家子弟,处处都透露出盛气凌人的小公主样!”

    冬儿发回来的表情,张开大嘴,得意地笑了。

    “晕,都说你是标准的淑女,怎么这样狂笑?呲这么大牙。”

    冬儿毫不在乎,又发过来一个大牙的表情,“现在我还冷吗?你觉得。”

    我心中一动,这丫头别也花痴了。这样长久聊下去不好,我得闪了。“冬儿,如果没事的话,我要……”

    “当然有事啊,你不是想知道股票的事吗?”

    这机灵鬼,她抓住我的弱点了,木有办法。

    那天,冬儿一直赖着不让我下线,聊了一个多钟头还嫌不够。

    还记得我生意最好的那一天,正是中午时分,下班高峰时间,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我们这里俨然成了一个闹市。我运气还不错,不大一会功夫卖了二十多斤。

    看着车上的桃子一个个减少,兜里的硬币零钞一点点增加,感觉就像喝了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啤酒,一个字,真爽!

    我正忙着呢,忽然看见人群一阵骚动,小商贩们面带惊慌地急匆匆收拾货物,各自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仓皇而逃。

    这是怎么了?我心里纳闷,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现在就收摊?着急回家吃饭吗?

    小沧州看我还在傻愣愣地站着,冲我大喊:“城管来了,你还不跑吗?”说着,跑过来帮我把水果统统塞进三轮车厢里。

    我这才明白过味儿来,立马翻身上车,跟随着惊慌失措的商贩们作鸟兽散。

    我一口气蹬车跑了五分钟,原本以为已经摆脱追兵,哪想到回头一看,娘哎,一个戴着大盖帽儿的胖城管还在对我穷追不舍。妈的,真倒霉,我卖了没两天桃,这小子咋就黑上我了呢?

    我一用劲儿,脚下加油,车子蹬得虎虎生风,路边的树木刷刷地向后闪。太刺激了,俺心想:开奔驰宝马又如何,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边骑边回头瞧,那胖子还挺执着,一直在后面狂追!有几次,这丫帽子都跑掉了,不得不挺着大肚子又回头去捡。

    追了一会儿,这家伙追得太急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俯下身子双手扶着腿,呼呼直喘粗气。我见这情况,心软了,毕竟人家挺不容易的,我决心等一等他,就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把车子停下来。

    胖城管见我停住,想紧跑几步撵上我,可是脚下不给力,一寸也没挪动,倒是身子一软,咕咚一声坐到了地上。可这家伙肉烂嘴不烂,还在强硬地朝我喊:“你小子跑不了了,看我不逮住你!”

    我一乐,冲他喊:“哥们儿,你干嘛这么执着?追上我对你什么好处?把我的桃子扣了?车子没收了?不能啊,这是我跟别人借的。哥们儿也是混饭吃的,不容易啊。得了,看你如此敬业,奖励你一下。”

    说着,我伸手拿起一只桃子,轻轻地搁在地上,冲他做了一个手势,“拜拜了您那!”说罢,驾车绝尘而去。

    摆脱了追兵,我心想,到哪儿去呢?如果现在回家,没准半路上还得遇到城管。

    他抬头看看四周,发现这地方离小沧州住的地方不远。干脆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回到小沧州住处,看见他正赤着上身站在院里,弄了一大盆水,用毛巾不停地擦着。

    我仔细看了看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他那一副小身板儿,除了骨头就是骨头,跟清兵一样,抽大烟的似的,瘦骨嶙峋。

    见我回来,还一身轻松的样子,他显得很惊讶,问:“哎呀,刚才吓死我了,我看见那个胖城管谁也不注意,偏偏冲你去了,一个劲儿地在后面追你,到后来我都看不见影儿了,还寻思你被捕了呢?”

    我哈哈大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小沧州也乐得弯了腰,“哥,那小胖子可坏了,天天作威作福的,看见我们这些卖东西的就欺负。不是吃你的西瓜,就是拿你的桃子,跟旧社会的黑狗子没什么区别。今天你可把他整惨了,痛快!”

    我谦虚地说:“哪呀,他还得感谢我呢,今天他起码掉了3斤膘儿,要不是我,今天他能减肥成功吗?嘿嘿。

    那些日子,跟小沧州学了不少生意经,俺也能厚下脸皮来叫卖几声了。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赵鹏当初给俺的五十块钱,竟然养了俺整整一个星期!

    我越来越喜欢做买卖了,这职业都好啊,不看领导的脸色,不受学生的气,兜里哗哗地进钞票,城管来了咱就跑!

    我正忙着,只听见一个人问:“老板,你这桃子是新鲜的吗?”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怀疑和嘲弄。

    “嘿,那还用说,早晨刚从俺家树上摘的新桃儿,不新鲜包换。你看看,多干净,多水灵,您来多少?”我王婆卖瓜自夸着,一抬头,愣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是陈冬儿!

    她手里拎着一个女士小包,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看着我笑。

    当时我真想扔下这一车水果逃跑了得了,太丢人了,这老天爷也是,对我太不公平了,怕遇到谁就准遇到谁!

    冬儿撇着嘴巴说:“怪不得在我家辅导的时候,你老是三心二意的,原来是惦记着这儿的大买卖呀,怎么样?当老板的感觉不错吧?”

    我没有笑,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紧咬牙关,心里想:我跟你能比吗?你是富二代,我是穷二代!我不卖水果干什么去?

    冬儿看我生气了,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往心里去。你真要是缺钱的话,我就偷我妈的钱,给你。”

    我仍然一动不动,你这不是笑话我吗?我一个大男人,能要你小孩子的钱吗?

    冬儿又接着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件事了,咱买的股票涨了好多了,你都挣了一千多块钱了!”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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