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节 故人

(88106 www.88106.info)    汴京城西，龙祥客栈。

    黄昏，一名花甲老者手提长剑，肩背包袱，径直来到柜台前。掌柜龙啸天正在埋头拔弄着算盘，发觉有人过来于是抬头一看，心中不由一怔，吃惊地道：“东方⋯⋯东方前辈，您老怎么来了？”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方不灭，淡淡一笑道：“龙掌柜，你这开客栈的难道还要挑住客不成？老夫就不能来住店吗？”

    龙啸天满面堆笑道：“哪里？哪里？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呀！前辈，这边请。”

    二人来到内屋，龙啸天向东方不灭施礼道：“老前辈此番前来汴京所为何事呀？若需啸天之处请尽管吩咐便是。”

    东方不灭顿了顿道：“六年前的事你可还记得？”

    龙啸天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地道：“当年之事我倒还记忆犹新⋯⋯”于是将六年前东方锦兄妹在此的情形向东方不灭简单地述了一遍，自是隐去了将那龙器偷梁换柱一事。

    东方不灭听他叙述，倒是与东方秀所言相差无几，于是问道：“后来锦儿可曾来过？”

    龙啸天摇了摇头，故作惊讶地问道：“对了，东方兄弟如今可好？此番为何没有与前辈同行呢？”

    东方不灭心中暗㤔道：龙祥客栈乃江湖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要说是江湖之中何人的消息最灵通，那当然非龙祥客栈莫属，正所谓是“不出户，知天下”。不过看他这般，莫非是真的不知道锦儿的下落？于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满你说，锦儿已是失踪六年多了！”

    “这⋯⋯”龙啸天一脸惊诧，“前辈此番是为东方兄弟而来了？”

    东方不灭缓缓点了点头，道：“老夫困了，给我安排间上房吧！”

    “好！好！前辈请随我来。”龙啸天满面堆笑道。

    二人来到客房，东方不灭将肩上的包袱与手中长剑轻轻放在桌上，并打量着房间，道：“龙掌柜你先去忙吧，老夫有点困了，要休息一会儿。”

    “那好您老先歇着，有什么事直接吩咐龙某便是。”龙啸天朝东方不灭拱了拱手道，然后退出房间，轻轻地合上房门，并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袱。

    半夜，东方不灭合衣而卧，躺在床上虽然合着眼却并未入眠。此刻屋外似有异动，东方不灭顺手抓起身旁的宣龙剑起身开门探望，却见一条黑影一闪而过，东方不灭掩好房门毫不犹豫便跟了上去。

    黑影翻身上了屋顶，东方不灭紧随其后，二人在房顶上疾走飞奔，数个起落之后便已跃过城墙向郊外林中奔去。东方不灭猛然发力已至黑影身后，右手化作擒拿手便抓向黑影肩头，黑影俯身一躲，顺势抽出手中长剑反手向东方不灭掠来，东方不灭并未出剑，只以左手提着剑鞘格挡。倾刻之间，二人已是交手数招。

    东方不灭感到对方剑法路数竟是十分熟悉，心中又喜又惊，决定一定要揭开黑影脸上的面巾。东方不灭一不做二不休，宣龙剑出鞘，施出绝学“不灭三十六式”，黑影不是敌手，数招之后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东方不灭就势扯下了黑影的面巾，露出了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竟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四目相对，双方不由一怔。

    “夏侯复？是你吗？夏侯兄弟！”东方不灭吃惊问道。

    黑影转身别过脸去，将手中长剑入鞘，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哽咽，咬着牙对着东方不灭道：“大哥！”

    “真的是你夏侯兄弟，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啊！”东方不灭也是热泪盈眶，两个老者双手紧紧挽在一起。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走吧，咱们回客栈好好叙叙。”东方不灭拉着夏侯复道。

    “大哥，兄弟我不能跟你回去，对不起了⋯⋯”夏侯复突然撒开东方不灭的手道，然后身子一跃便消失于树林之中。

    东方不灭对夏侯复突然遁走为之一怔，却也无可奈何，望着夏侯复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然后几个起落便向城内奔去。

    东方不灭回到客栈，一切似乎并无异常，他瞟了一眼桌上的包袱，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本就起伏的心情因为夏侯复的突然出现而更加不得平静。

    翌日清晨，东方不灭刚刚起床，店小二就在屋外轻轻敲了敲房门，道：“东方前辈，掌柜的吩咐小的给你送早点来了。”

    东方不灭打开房门，让店小二将早点放于桌上，道：“有劳了，小二哥。”

    “老前辈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店小二放下碗筷便出去了。

    东方不灭盯着桌上的早点，倒也毫不客气，端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笃！笃！笃！”这时门外传来来敲门声。

    “进来！”东方不灭随口道。

    “前辈昨晚睡得可好呀？”门吱呀开了，进来一人满面堆笑地问道，正是客栈掌柜龙啸天。

    东方不灭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轻描淡写地道：“睡得还行，不过昨夜里有小鬼捣蛋，吵了老夫的美梦，不知道你这阎罗王是怎么当的了？”说完两眼盯着龙啸天。

    “哈哈！哈哈！”龙啸天干笑两声，走过桌边坐下，略带尴尬地道，“哪有小鬼敢来烦扰老前辈你呀？莫不是真想到阎罗王那儿去报到吧！”

    东方不灭瞟了龙啸天一眼，继续吃饭，边吃边道：“怎么，老夫还会冤枉你不成？快说吧，这大清早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龙啸天满面堆笑道：“老前辈言重了，龙某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呀！今儿个晌午龙某略备了薄酒小菜，本来是专为老前辈接风洗尘的，现在嘛也随便为昨夜之事赔个不是吧，还请老前辈一定赏光！”

    东方不灭放下碗筷，朝龙啸天拱拱手道：“龙掌柜心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今日还有要事，望龙掌柜见谅呀。”

    “前辈可是为了东方兄弟之事，既然如此龙某也不便多说，若是需要龙某之处，还请前辈随时吩咐便是。”龙啸天拱手回礼道。

    “好说，好说。”东方不灭扬了扬手道，“这汴京城北有一户王家大院，龙掌柜可知其来路？”

    龙啸天略加思索道：“城北的王家大院听说是个大户人家，好像有人在朝中为官，具体情况龙某也不太清楚了。您老也知道我这儿来往皆是江湖客，对于江湖之事倒能略知一二，其他的嘛却是知之甚少了。”

    东方不灭见在龙啸天这儿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便道：“好吧！好吧！客栈的事也多，龙掌柜你就先去忙你的吧！”

    “那好，龙某也不打拢了，有事前辈尽管吩咐。”龙啸天边说边收起桌上的碗筷放到托盘里端了起来。

    “客气客气！”东方不灭拱拱手道。

    送走了龙啸天，东方不灭独自坐在那里思㤔片刻，便提着宣龙剑背着包袱出门去了。

    汴京城北，王家大院。

    东方不灭径直走上前来，大门口站着四名腰挂配刀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人朝东方不灭拦手喝道：“喂！干什么的？”

    东方不灭拱了拱手道：“老朽乃是东方镖局的人，想要拜见你家王公子。”

    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不灭道：“你先在此候着，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东方不灭拱了拱手，然后便来回缓缓渡步，打量着这王家大院，仅是这门厅便是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人家。

    片刻过后，那通报的大汉出来了，朝东方不灭摆摆手道：“你今天来的可不巧，我家公子不在府上，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东方不灭闻言一愣，笑着问道：“不知你家公子去了何处？几时返来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走吧走吧，你还是改天再来吧。”大汉边挥手边道。

    东方不灭知道多说无益，索性便走开了。

    东方不灭其实并未离去，一直藏在暗处注视着王府大门，留意这进出之人。一直到晌午再到黄昏，一整天东方不灭未曾离开半步。纵然是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东方不灭似乎并未感到饥饿。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四名护院的大汉也进到了院内，而这整整一天根本无人进出这王府。

    朔日无月，暮色逐渐暗沉下来，夜色渐浓。东方不灭悄悄走了出来，围着王家大院院墙，找到一个僻静之处，环顾四周无人，轻轻跃起探头望了望院内，然后一纵而过院墙进入了院内。

    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更有护院来回巡视。东方不灭艺高人胆大，借着夜色寻到了正房处。正房大厅内亮着灯烛，似有人影晃动，东方不灭上到房顶，轻轻揭开片瓦，窥探房内究竟。

    屋内有五人，各自分位而坐。正坐中堂者是一位年轻后生，一身白袍长衫，手持折扇。左右分坐两人，左边两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形消瘦，右边两人一人散发披肩，身着蓝布长衫，一手也持着一把折扇，另一人着一件灰布长衫，年近花甲。

    东方不灭身在房顶，看不清众人容貌，但由众人举止断定那白衫后生应是王公子，其余几位不好猜测，但那灰衫老者却是有几分熟悉，还有那手中提着的长剑。东方不灭定睛一看，不由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会是他啊？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