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闻

(88106 www.88106.info)    异志书有传曰：大帝遣二人掌管蓬莱，一人居西名如佛，一人居东名玉皇。

    ……

    少青边走边言：“极生殿，乃羽莫上仙掌管炼丹药之地。丹药你还不知道吧！那是用许多珍贵材料炼制，有的食之可增寿，有的食之可增修为，有的可解万毒，有的可强筋健骨等等。时久你便可知！”

    古言闻之，心震结舌。唯默然跟着少青左拐右转，石砌院内百花争芳亦不视。来往三三两两修行者相互交谈，讲些修行领悟或是历练逸事！或嬉笑谈论哪位男子潇洒风雅，或豪言探讨哪位女子貌美倾城。大帝定下规则，乃不允上界人与凡界人相恋。却不限制上界人自由爱情！

    少顷，古言在少青领下进入一间房。房中放有三足大鼎，一羊角辫娇小红衣女孩盘坐于大鼎前，身子歪斜着，左手肘枝在腿上，小手托住脸腮，似是打盹！房内玉台金桌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瓶罐钵盂，其渗透出浓浓满屋清香。

    “子璃姑娘，羽莫上仙可在么？”少青压低嗓门轻道。

    那娇小身子一颤，回头似是不喜打扰她睡觉了，冷言道：“师尊前去万药山了！”古言见女孩约十三四岁，脸圆面冷，双眼大瞪。心道，生得娇俏秀美，这脾气甚大。弟子如此，怕是这师尊…！

    “不知何时能归？”少青知这女孩脾气如羽莫一般怪癖，对其冷言无放在胸。

    “你这人…我怎知师尊何时归？归来便是归时。你有何事求师尊？”子璃不甚其烦道。

    “君主命我送一名弟子让羽莫上仙教道！”少青道。“放下吧！你可以走了！”子璃似在说一件东西般。见少青未离，又道：“怎的，你许在这里过夜不成？”

    少青哪敢未经羽莫上仙同意，就在此地过夜。现已是夜色四笼之时，不见羽莫归来，他亦不能久待，指着古言道：“这位弟子便交给子璃姑娘了！”子璃亦不答话，驱手挥赶！少青轻拍古言肩膀，未语转身离去！

    古言回首看一眼离去背影，便上前道：“子璃姑娘，我叫古言。初见望照顾！”

    子璃见古言身材消瘦，眉宇秀气，身穿粗衣灰布。俏语道：“你可刚从凡界来的弟子？”

    古言见此女刚面怒狠言驱走少青，转眼又俏皮可爱起来。真是脾气非常之人教非常之人！微笑道：“正是，今个儿刚到。君主允我随羽莫上仙修道，方才来得此地。”

    子璃弹地站起来，蹦蹦跳跳舞手转圈，大声嬉笑着，嘴里念叨：“耶耶，我有师弟了，还是凡界之人呢！从没去过凡界，什么样呢……”古言见之，却如凡界孩童一番。心道，即是修道，除有万般手法道术外，亦跟凡界之人一样有喜怒哀乐贪嗔痴！

    “我比你早入门，你以后得称我为师姐了哟。师弟，师尊不在，不知何时归。你便安心住下，待师尊归来，在行拜师之礼！”子璃转罢立在古言身前，踮起脚尖伸手轻拍古言肩膀，如大姐姐般道。

    “多谢师姐！”古言道。他有些跟不上这妮子节奏转变，这女孩子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啊！

    子璃巧手拉过古言坐在房间凳子上道：“来来来，师弟跟师姐说说凡界是甚么样子的？跟蓬莱一样么？”

    “师姐，应该不太一样吧！凡界可没有浮在云天之上的大殿，无丹药，无道术！人们也未修道，享儿孙成群之乐，受夫妻白首之福。苦相思之情，愁离别之意。喜心达之事，伤心违之事。万物随四季盛开凋零，万土归圣皇掌管统御！”古言道。

    子璃听古言说道，甚是觉得凡间无趣，可为什么许多上界之人偷摸去凡界呢？她满脸思考之色，忽地道：“师弟，那圣皇可有玉皇厉害？”

    古言思索道：“如是说万般变化，千般道法，定是玉皇了。倘若是智慧、统御，或许二人相当吧！”他未见过玉皇，只从书中得晓一些。

    嘎吱！突有开门声响起。古言寻声望去，只见得内门打开，一位身作黑亮闪烁衣男子至里屋跨出。男子约莫二十年纪，一头寸发，稀眉狭眼，一副不可一世之态。

    男子见凳上子璃俏皮亲昵与古言嬉笑交谈，眼微微眯，瞳孔闪过寒光，脸带微笑对子璃道：“咦？子璃师妹，这位是谁？都到晚间还停在这，不懂得规矩么？”

    子璃嬉笑道：“西弥师兄，他叫古言，可是我师弟哟，亦是你师弟哟。是师尊将收的弟子！”

    西弥见古言穿着打扮不是蓬莱之人，眼转冷语道：“那就还不是师尊弟子咯，子璃师妹你可知道师尊规矩？古言是吧？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丢你出去？”

    “西弥师兄，你敢？待师尊归来，我会禀告师尊！”子璃气冲冲从凳子上跃起，咬牙舞爪对西弥吼道。

    西弥悠悠道：“子璃师妹，我按师尊规矩办事罢了！”

    古言见子璃欲在争辩，急忙起身拉住其手腕道：“师兄说得在理，我这就出门去。”又对子璃微微摇头，示意其务动怒争论。子璃重哼一声，小嘴嘟起，玉手一翻转拉着古言朝门外离去！

    西弥手紧握咯咯之声，阴沉着脸盯着二人离去，一掌劈在玉桌上。桌上诸多药瓶左摇右摆，少顷便安定下来。西弥与子璃乃是现存跟随羽莫修道弟子，羽莫一生不知培养了多少弟子，皆是得道离去了。有的入军为兵，有的游历蓬莱，有的收弟教道，有的炼丹为商。而西弥乃是十年前羽莫收的弟子，西弥在丹药上的天资极高，甚是得羽莫喜爱。遂养成恃宠而骄习惯，平日盛气凌人，对人呼来喝去！唯独对子璃例外，他甚是喜爱子璃。三年前师尊外出携回一女孩，女孩活泼好动俏皮可爱，他一见便深受吸引。但当时子璃年芳尚小，他已十七，遂静静等待这朵玫瑰盛开。眼看花已含苞，却横出一人来！心中气愤难消，暗暗计划着。

    子璃润滑小手牵着古言回廊绕画楼出了极生殿，二人顺阶而下来到中央雕像前。子璃松开古言衣袖背依雕像靠坐在石足边，神色低迷。古言行过，挨坐在旁，脸色尴尬。他未料到因自己闹得师兄妹不欢，见子璃低头暗伤，心生愧疚道：“师姐，对不起！”

    子璃默然摇头却是无言。古言岔开话题道：“师姐，不是说蓬莱日常在不落么？为何天混月明？”

    子璃悠悠道：“师弟，你从何处听得荒诞传言？”古言愕然道：“额…我在凡界书中得知！现觉那些记录未必真，也未必假！”

    子璃仰头看月，似惆怅道：“师弟，你看那圆月孤零悬空，多寂寥！”古言望去，忽觉奇怪天空郎明却只一轮孤月而无半点星辰，疑惑不解道：“师姐，蓬莱天空为何无星辰？”

    清风徐来，子璃不知是身凉或心凉，微微移挪依古言身边，脑袋靠在古言肩上道：“我曾听师尊说，凡间天空诸多星辰甚是漂亮美丽，却未曾见过。师尊言，那一颗颗星辰乃凡界善人身死所化！大道损有余，补不足。凡界世人生命短暂，死后大道将善人化着星辰，补其无尽生命！”

    古言从未闻过，又道：“那为恶之人死后呢？”

    子璃深吸气道：“师尊说，那为恶之人化着土，任世人践踏。化着泥滋润万物，为生前赎罪！”

    “哦？我闻蓬莱之人修道求长生，想必也有生死。这些人死后呢？”古言见天空无星辰，对修道人生死后归处疑惑不解道。

    子璃温婉道：“修道之人寿命很长，却未与天地一般长存。他们与大道争命，身死后便只能道散魂消还于天地。算是大道惩罚吧！”

    古言道：“死后归于天地么？那师姐可知明月何来？”

    子璃双眸望月，不觉哀伤道：“听师尊说，万万年前本是无明月无五界之分，皆是在同一片天地分作五大域：迷魅、蓬莱、鬼域、断生与东胜。其中仙之大帝掌管迷魅、蓬莱两域，魔之大帝掌管鬼域、断生两域，圣人皇统御东胜域！其中圣人皇无修道之根，却心慈仁爱受诸多不能修行之人爱戴，东胜域尽是凡人。然仙之大帝却与圣人皇相爱，圣皇不能长寿，大帝便以诸多仙草妙丹替圣人皇延寿，二人相爱如命。不料万年后魔帝突掀战火硝烟，欲一统五域！那场战火持续百年之久，无数妖魔鬼怪仙陨落，圣人皇亦在战火中丧生。大帝闻之，心恸如死，亲自杀入断生域与魔帝厮杀。二人于天空之上大战数年，无数法力至天而降，将一片大地打碎成无数块疆土。”

    “其中东胜受创最重，万物萧条遍地尸骨，血如江海！大道降下天罚将仙魔大帝重创，二人才罢手退居各方统御之地。然天地间却变化甚大，东胜灵气匮乏脱离开来独成一块大陆，便是现在所谓的凡界。而迷魅、蓬莱、断生、鬼域亦是分离开来以弱水为界，各自成界，便是所谓的上界。仙之大帝休养数年，便前往凡界寻圣人皇尸骨，哪知凡界灵气匮乏时间与上界时间亦不一样。上界一天，凡界亦过一年。仙之大帝寻得多时才寻得爱人骨骸，大帝又将游离细微土片以大法力凝聚为圣人皇作为墓地。大帝于坟前恸哭，一颗颗泪水滴在坟前，原本黯然墓地却散发出微光来。大帝将墓地取名为月亮，便是希望它越来越明亮之意。那空中的月亮便是圣人皇墓地，每当月亮全明之时，便是大帝在思念圣人皇！那月亮上寒宫便是大帝居住之地！”

    “大帝亦不想爱人统御故地再受硝烟烽火，便拟旨任何上界之人不能私自行走凡界。亦不能与凡界之人有任何关系，以免修道之人偷摸助凡界亲朋！”

    古言听之，想不到历史会是如此凄烈！此时已是皓月中空，人迹近无。古言似觉那明月更近了几分。

    呱！一声鹤鸣惊觉二人，古言见一只展翅约两仗长白鹤至远处而来，在熹微月光下，更显几分超然之态！

    “鹤儿！”子璃忙起身摇手呼喊。白鹤闻言挥翅直坠而下，看得古言一阵胆颤。只见那白鹤于落地之前，轻舞长翅稳稳落在子璃旁，约莫一仗高。雪白长翅轻抚子璃后背，头上有小撮红羽，乌红的尖嘴看起来锐利无比。小脑袋轻轻蹭着子璃温脸。子璃显得开心无比，一扫心中忧哀之意！

    呱呱呱！白鹤轻声鸣叫，声透人心。子璃轻抚白鹤羽毛，回首喜色对古言道：“师弟，鹤儿说师尊明晨就回！”古言点头，奇异看着子璃，这白鹤呱叫几声，子璃便明羽莫上仙何时回来，真是奇了！不过见子璃开心，古言亦是甚喜。

    “去吧！鹤儿！”子璃亲昵亲吻一下鹤首道。那白鹤甚懂人意，又蹭子璃脸颊一下，惹得子璃嘻嘻不住，便转身振翅至来处而去！

    子璃望着离去白鹤片刻，回身依古言坐下。小脑袋如初般靠在古言肩头道：“师弟，今晚就于这观月度过如何？”

    古言哪有地方可去，便道：“听师姐安排便可！”

    皓月孤寂独相思，少女情怀尽芳菲！

    子璃目光闪闪望着明月道：“师弟，可知那娥儿姐姐与斧头哥哥故事？”古言点头道：“恩，知道一些，为何大帝要将他们分开？修道人之间不是可相爱的么？”

    子璃螓首道：“师弟，修道者之间是可以相爱。但那娥儿姐姐却非修道者，娥儿姐姐不知在何处食得妙丹，使能长寿许久。大帝不许其为凡界造成恐乱，娥儿姐姐虽食得妙丹却无修道根源，大帝只得将其安放在月亮之上。然一天，斧头哥哥受命去月地砍伐铁木炼制兵器，二人偶得相遇。大帝深居寒宫简出，娥儿姐姐长年唯月兔相伴，偶见得有人，便常常抱兔来观斧头哥哥伐木，闲做时二人相膝而谈，久日便相生情愫。却未料得被大帝发现，大帝旨意不得与凡人相恋，虽娥儿姐姐不在凡界，但大帝亦不能开得一例。遂将二人分割开来，斧头哥哥被禁足在蓬莱，一生不能再入月！”言毕，子璃已是满脸泪水，滴在石板上碎成朵朵梅花！

    古言亦是叹息，有情人不能眷属。取出手帕轻轻为女孩擦拭眼泪，谁家少女不怀春！子璃霞上脸颊，忙接过手帕自将拭泪。忽觉这未入门师弟，长得秀气平凡却有一股温柔之气散发，甚是使人舒服！遂道：“师弟，可能与我说说你之身世？”

    古言侧首见少女眼神希冀，稍着整理道：“我出生在一个乡村之中，母亲独自养我于大。未见过父亲，不知生死，母亲亦为提过。逐年便识字读书，欲考取功名，为民为母。终遂如意高中，亦得未婚妻子婚约。在接母享天伦之时，被上将擒我母子二人到蓬莱来。缘母亲私自下界之妖，我亦为妖诞之子。好在我非半血脉之体，君主见我修道之根尚可，便发往羽莫上仙教道。然遇见你，便在着晒月光了！”

    子璃俏皮嘻嘻道：“怎的？有委屈之味哦，不情愿么？”

    古言正色道：“哪敢呀！师姐。”子璃又道：“师弟，那你未婚妻咋办？你可知上界一天，下界一年。怕这些时间，下界已去许久！说不得，那未婚妻已做了他人妇了哦！”

    古言惶然无措，心下一疼，伤心之意漫上眉头。那个交换信物，深爱的女子真嫁着他人妇了么？倘若是真…古言只觉心口阵阵针刺一般！

    子璃敏锐觉到古言身子微颤，急忙安慰道：“师弟，可不要伤心，不见得她就嫁娶了，师姐只是揣测而已。她…或许在盼你归…去！”言道后面，子璃忽觉心阵阵发酸，似十分期盼那女子已作人妇。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女子若嫁人师弟恐会十分伤心难过，我应当期盼她未嫁才是！压制心中味道，定心绪，软言道：“师弟，你很喜欢她么？”

    古言心远魂离未觉子璃异常，心绪低落道：“恩，她人温雅，我甚是爱着！”子璃闻言，心伤眼酸欲落泪！轻起润唇唱起歌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古言听子璃如空灵幽清歌声，歌声忧伤透了人心。听歌声已至，欲问如何下界？侧首只见月辉下女孩依肩，已是文文静静睡去，眼角带泪，眉宇带忧！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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