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之城 第二十二章 为什么

(88106 www.88106.info)    “喂，你也疯了吗？”江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怎么还敢由着这个女的胡来？稍微动动脑子都不至于这么回答，就算想陷害她，也不会说要放在这里吧。

    辰琳琳没有急于回答，她的面容很平静，江枫还是继续叨叨几句，劝她不要太冲动。

    思考了一会儿后，辰琳琳拍了拍汪晓晴的肩，说道：“你跟着他们，我回去一趟。”

    “你真的要去吗？”汪晓晴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江枫。

    之前的一次冲突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有点不太想跟江枫待在一块，辰琳琳淡淡地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放心，他不会欺负你的，如果敢欺负你，我回来就帮你揍他一顿。”

    “喂，你不要太嚣张了啊。”江枫觉得辰琳琳实在是有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如果学几句日语，你差不多都可以去演街头那些智商堪忧的小混混了，”许一山拍了拍江枫的脑袋，转头对辰琳琳叮嘱道，“回去动作一定要快点，日出后会很不安全。”

    “可能慢些，八点之前。”辰琳琳盘算了一下，不知是考虑到什么情况。

    许一山点点头，也没什么意见，对他来说约好一个时间就行，在那之前稍微留意一下网球场附近的动向，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那你一路上要小心。”汪晓晴的手扣在身前，有些忐忑地说道。

    很快汪晓晴跟着许一山他们先行离开。看着他们往网球场的方向跑去，辰琳琳转身跑向了医务中心，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决，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柄漆黑的十字长刺。

    那是一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武器，像金属却没有发出金属的光泽，如果能用放大设备观察，不难发现这个武器的每一部分都有着密密麻麻的锯齿，但这不意味着它的做工很粗糙，因为所有的锯齿都薄如冰片，寒光凛冽——这显然是最尖端的科技造物。

    辰琳琳没有犹豫，她在雨夜狂奔的身影引起了不少丧尸的注意，一些原本在道路上徘徊的丧尸齐齐向她冲了过来，这个少女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双眼中散发出幽绿光芒，直接迎上了尸群！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无数道尖峰贯穿而上，直入不可见亦不可知的云雾，狂风呼啸在尖峰的峭壁之间，万仞绝壁下是一片碧绿深邃的海洋，如无底的深渊，巨兽的瞳眸，其中暗流涌动，隐约可见的唯一存在是足以侵吞世间所有的窒寒，也是孕育了万物的深幽之绿。

    躺在床上的罗昭远闭着眼睛，伴着雨声休息，他始终安详地睡着，这处房间内的灯并没有被打开，门虚掩着打开了一道口，走廊上的一束光线透过来落在了他的隔壁床上，像是篝火在黑暗洞穴里的倒影，这种光明似乎照亮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不真切。

    罗昭远就躺在正对门后的那张床上，门没有上锁，这把他暴露在了一个危险的环境中。

    落进来的那片光明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像是古时灯台照亮的窗户纸上印出了偷油小鼠的行迹，门外蹒跚着走过一只丧尸，这也是第一只闯进医务中心的丧尸。

    在罗昭远的房门前，那只丧尸停了下来，它缓缓转过身子，有些呆滞地望向房间虚掩的门，因为没有听到声响，丧尸并没有立刻动作。

    然而遵循本能的丧尸很快就迈向了那道门，一点点前进，一边顶开了门。

    辰琳琳刚刚跑上医务中心门口的台阶，就看见那只丧尸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房间，她眉头蹙起，可此时一直追在身后的三只丧尸也围了上来。

    辰琳琳不再躲闪丧尸的攻击，直接用手臂架向丧尸的一次撕咬。那只丧尸也毫不客气，狠狠地向她咬下来，她的小臂变得血肉模糊，辰琳琳好像完全不担心被感染，右手仍然握紧十字长刺推进丧尸的胸膛，重重地刺进心脏搅碎。她一脚把死透了的丧尸蹬在地上，甩了甩胳膊，像是意念一样，那处伤口弹出半颗嵌着的牙齿，竟然开始愈合了。

    但这时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也被完全顶开了，丧尸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罗昭远，狂吼出声。辰琳琳脸色一变，再不敢分神，她连忙一记侧踢把最后缠上她的丧尸钉到墙上，然后奔向罗昭远的房间，同一时间，屋内的丧尸也直接冲向了罗昭远。

    在这个浑不知觉的男生即将血溅当场的时候，罗昭远的身体突然诡异地直立起来，像起了一阵风，罗昭远睁开了眼睛，然而此刻他的眼睛里却是空洞无物的，他还没有醒！

    没有人看清了这一幕，罗昭远的两只手不知何时抬起，停在丧尸的前进方向上，恰好扣住了丧尸近在眼前的头颅，仿佛他是不经意地双臂一用力，丧尸的颈椎竟然被生生折断！丧尸像烂掉的球形关节人偶，四肢扭动几下后，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

    辰琳琳的手扒上门框刚刚缓解了自己的冲势，还来不及松开，就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男生坐在床上，已经醒了，丧尸倒在地上，脖子看起来断了。

    发现那个男生平安无事，辰琳琳很快安下心来，喘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男生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虽然解决一只丧尸也不算什么难事，辰琳琳并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但既然没被咬到，那就是好的。

    罗昭远茫然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他的眼睛变回了澄澈明亮的状态。

    发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罗昭远有些疑惑地望了过去——这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生，身高体型跟书颖冰差不多，也留着长长的头发，然而书颖冰不会有这样特别的红发，更不喜欢束发，要不是刚仔细看了一眼，才醒过来没看清的罗昭远差点要喊出“书颖冰”。

    这时，罗昭远看到了近处躺着的那只丧尸，他“啊”了一声，从病床上跳下来，显得有些讶异，不知所措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人怎么倒在地上。”

    辰琳琳愣了一下。这丧尸，难道不是被他打死的吗？

    她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失忆了？”

    “没有啊，你又是谁？”罗昭远也被弄糊涂了。

    “我们第一次见，你之前的伤口是我处理的。”辰琳琳用最简洁的描述表达了自己的身份，正回答着，她突然看到罗昭远似乎想去把地上的丧尸翻个面，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检查一下那人的状况，登时一改平静的表情，急忙冲上来。

    在罗昭远的手快要搭上丧尸脸的瞬间，辰琳琳一点脚尖，不管三七二十一，迎面钻进他的怀里，把他扑到了房间的另一角，罗昭远的脑袋“咚”一下撞到了柜子上。

    天旋地转，可能头上肿了个包，现在罗昭远觉得自己是真的要失忆了。

    “你在做什么呢？”他晃晃脑袋，有些愠怒，完全不明白这个女生搞什么名堂。

    但他回过头，瞥见那个耷拉着脑袋的“人”，一张嘴像是毒蛇刚刚斩下的头，无意识地咬合着，咔咔作响，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在明江实验室里做爬行动物解剖时的内容。

    某些低等生物的神经分部在全身各处，即便失去了大脑的指挥，它们的身体也会继续活动，学生们在处理这些生物体的时候，如果解剖对象是带毒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在这个瞬间罗昭远也看清了那人不正常的面貌，泛着白光的瞳孔和多涎的牙齿，还有袭击他人的暴力倾向，不会是得了狂犬病吧。

    罗昭远的心里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当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刚才不是辰琳琳把自己给推开，他的手差点就要给这人啃上一口，因为他的手指几乎是贴着这人的嘴飞了过去。

    “这到底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

    两个人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对方，在很巧的时机一齐开口问道。

    辰琳琳觉得自己的脑袋要隐隐作痛了，她揉揉自己的肩膀，从罗昭远的怀里慢慢爬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她并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待会被丧尸围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直接拽住罗昭远的一只手，想带着他跑起来，“回头解释，是丧尸病毒，先跟我走。”

    “丧……丧尸病毒？”罗昭远听到她这么一说，忽然怔在了那里，露出了相当困惑的神情，他有些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你说的是……丧尸病毒？”

    把这些东西比作丧尸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丧尸这个词汇是社会圈子里固有的名词，通过人们各种各样的脑补，早就构建出了自成一派的知识体系，当然不会有人听不懂。辰琳琳看着他的蹊跷反应，很是疑惑不解。

    难道是打击太大了吗？果然刚醒过来接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

    确实不需要解释，丧尸病毒是再简单不过的形容，生化危机拍了那么多部，罗昭远就算没有看过，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怎么会是丧尸病毒，这不是电影游戏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它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又会在明江爆发，难道现实世界也有一个安布雷拉公司？少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接受了太过庞大的信息量，处理不过来，瞬间宕机。

    如果这个女生说的是假的，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自己活下来了？罗昭远清楚的记得昏迷前他是从市区的街道上穿行回学校的，而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过任何丧尸，更猜不到会出现现在的这一幕。

    “你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号，现在是几点吗，你说的丧尸病毒是什么时候爆发的。”罗昭远的手表之前被辰琳琳摘了，他没办法确定时间，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又是下着大雨，罗昭远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昨晚倒在门口，现在凌晨四点。丧尸病毒是昨天上午爆发的。”

    辰琳琳看到他脸上一副担心的表情，猜到是在纠结时间问题，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上午爆发的？”罗昭远懵了，难道他被车撞之后的晕厥，恰恰就是丧尸病毒爆发的时间？他一个人在满是丧尸的城市里面昏迷了十个多小时，醒过来后还凭借着自己的毅力走了那么远的距离，回到学校的医务中心——这是天方夜谭吧？

    “我不骗你。”辰琳琳看着罗昭远纹丝不动，像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强调自己没有骗他，希望这样能够慢慢说服他。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她听到罗昭远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行，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得去别的地方了，有人还在等着我，她很危险，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为什么？”辰琳琳有些茫然，反问了一句。现在几千只丧尸在学校里游荡，这个男生刚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别说救人，他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这些丧尸随便碰到一下，就会变成跟它们一个样，这就是丧尸病毒的可怕所在。

    “我的一家人昨天上午还在逛商场！”罗昭远的手在发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他的声音也在颤。

    他宁可是自己被车撞了，发生了车祸，就算他死了，撇下书颖冰一个人，他也不敢去设想这样一种可能性——在他昏迷的同时，丧尸病毒在全城扩散，自己昏迷醒来时候看不见人，是因为人们都变成了丧尸，当时正处于北城区商业街的母女二人更是绝无幸免的机会……这才是为什么书颖冰跟他通话中断了，却没有来找他的原因！

    前后的事情都被联系上了。罗昭远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断。

    辰琳琳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但或许是罗昭远喊的声音过响了，屋外骤然有许多丧尸狂吼作为回应，跑动起来，似乎是在寻找进入医务中心的门，按这个节奏，两个人势必会被十几只乃至几十只丧尸堵死在医务中心。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