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老秦，让她砸

(88106 www.88106.info)    只听翠缕又道：“我当是谁呢，却原来是这只小老虎。按说这做公主郡主的，莫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吧，至少也需知书达理，该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可这个馥月郡主倒好，最爱舞刀弄剑耍枪使棒的，打小恐怕针线都未曾碰过，哪儿有什么郡主模样？早年三岁时候便大闹皇宫，闻名京城了……”

    常远轻笑，似是附和。

    翠缕摇了摇头：“这回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而苏卿暖，早在听到馥逸两个字的时候，便猛地手中一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浓重的杀机！只因五年前，她正是看着那衣冠禽兽馥逸趁着皇家查抄江府，拿人混乱之际，冲进她娘亲房中将她娘亲折辱！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每每回想起来都恍如昨日。娘亲衣袖被撕扯的声音，每每在深夜回想，都让她痛得无法入眠。

    可是她的痛，伤害她的人如今并不会知晓。所以，她更要让那些人，也尝尝痛的滋味！

    马车重新启动，缓缓地，不出一刻钟便到崇元大街。

    然还未到大秦医馆，便远远看见医馆前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似乎大秦医馆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隐隐约约，似有敲砸之声传来。

    苏卿暖眉头一皱。

    翠缕才掀帘子，便远远看见一身乳白色裙裾的蝉衣艰难地穿过人群朝这边来。

    蝉衣到了跟前，忙忙便道：“先生，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这医馆，怕是要被馥月郡主给砸烂了！”

    又是馥月？

    苏卿暖远远看去，果然看见方才那些骑马的少年，正挥着手中的棍棒，敲打着眼睛所见的可砸之物。“乒乒乓乓”之声，哪怕离了三丈远，隔着一群看热闹的闹哄哄的观众，越发清晰地传入苏卿暖耳中。

    “苏神医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让苏卿暖过去。

    苏卿暖一身雪衣，当先而走，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只消一眼，围观的群众不知为何都忘记了言语，看着她，从马车，一路走向闹哄哄的大秦医馆，心里竟有些不担心这场飞来横祸的结局。

    反倒觉得，或许医馆里砸东西的人，要倒霉了。

    “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医馆里的伙计看见苏卿暖，都仿若看见了救星，“您看，这好好的医馆如今都被砸成了什么样子！”

    苏卿暖放眼望去，但见医馆内的桌椅能掀的都被掀翻了，能砸的东西也都砸烂了，原本给客人准备的温热的茶水，也泼洒了一地——怎一个狼狈了得。

    苏卿暖眼中冷意更甚。

    然那馥月似乎并未尽兴，猛回头看见一排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药柜还屹立在一片狼藉之中独善其身，便嘴角一勾，挥着棍棒就要上去，被掌柜的老秦拦住：“郡主，使不得，使不得啊！您要砸别的东西，都好说，可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不能砸啊！”

    “不能砸？”馥月丝毫不因为老秦年纪大而有半点尊重，反而冷笑，“为什么不能砸？我馥月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拦得住！我告诉你，苏青那个混蛋不救我姑母，还算什么神医？我看他也不需要这劳什子救命的药材！让开！”说着，就要动手。

    老秦却也固执，仍旧挡在馥月面前，仿若一只母鸡要保护自己的孩儿，大有“你要砸药柜，就从老朽身上跨过去”的架势。

    苏卿暖忙叫住他：“老秦。”

    两个字，言语淡淡，声音亦不大，却仿若一股清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神奇力量。仿若只要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老秦回头，果然看见苏卿暖，顿时心里便定了大半：“苏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和郡主说说，别的尚可，这药柜，可万万砸不得的呀！”

    说是老秦，其实是大家对这老人家的尊称。最开始，这大秦医馆并不是苏卿暖的，而是这位姓秦的大夫的祖传基业。由于他太老实，常常被同行欺压，这医馆渐渐地开不下去。不得已，老秦忍痛将这店面挂了出盘，出的价格也不高，只是一条，仍做医馆之用。

    许多人想盘下它，都因为老秦的后一个条件给挡了回去。直到苏卿暖的出现。

    苏卿暖接手了大秦医馆，并没有改变这大秦医馆的名号，只是又重新写了一块牌匾，将医馆里老旧的东西翻了新，重新设计了一番。老秦依旧在医馆里待着，做着掌柜的活儿。

    苏卿暖还常说，若有一天她待够了京城，还是会把医馆还给他的，老秦亦感激不尽，所以一向看苏卿暖做恩人。

    ——而这，便是苏卿暖给自己准备的金蝉脱壳之壳。到时候人查起苏青，也只是大秦医馆一个挂牌江湖郎中。想查底细？没有了。

    老秦此刻见了苏卿暖，就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他一个小郎中，面对之人却是当朝太师的女儿馥月，如何有主意？最坏的结果便是鱼死网破，他也得护住这家医馆。哪怕只是药柜呢。

    苏卿暖却道：“老秦，让她砸。”

    苏卿暖言语淡淡，声音亦不大，却仿若一股清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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