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在下姓叶

(88106 www.88106.info)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清凌凌仿若流动着雪山之水，又如同九天投下的一轮月影，散发着灵石一般的光泽，其中所扬起的沉雾又如同青烟将其中不知名的意味慢慢飘散。

    宇文烨从没见过这样一双明明看来那般通透却充满了故事的眸子。那眼底的不明意味，仿若一朵早就种在宇文烨心底深处的罂粟花，此刻忽然开了，吸引着他去探个究竟。

    然他再要看时，苏卿暖已然后退一步：“公子既然还有话，说吧。”

    宇文烨将心里一抹莫名的失落强行压下，终于说出了实话：“苏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请你制太后，抑制的制。”

    抑制？

    苏卿暖心头一跳，看向宇文烨：“公子这是何意？”

    “医者，能治人，自然，也能制人，想必苏先生比我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本公子请你医治太后，同时也是请你抑制太后。既然这个太后无法为百姓谋福，又从别处无法着手给她颜色，不如就从先生入手……”宇文烨看着苏卿暖，眼中明暗莫辨。

    苏卿暖将眼底一抹暗芒掩下，看向宇文烨的眼神有些锐利：“可公子此番要对付的人是馥太后，难道公子不怕？”

    此人到底是敌是友？他的立场究竟如何？若他和馥太后是一伙儿，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若与馥太后并未同流合污，当年又为何肯写下那样拔除江家这棵大树的旨意？

    “怕？”宇文烨摇摇头，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自信，“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我相信苏先生同我一样，亦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既然知道这些人做下许多冤假错案，难道先生就不想替那些冤死的人讨回个公道？”

    苏卿暖看着面前迎风而立的少年，只觉此人越发难以捉摸。他打的算盘，似乎比她的还要大。但苏卿暖不笨，逢人只说三分话，此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一切都很难说。

    “苏青乃一介布衣，公子说的事情，什么制不制的，我听不太明白。我只知道，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分。”苏卿暖道。

    “苏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宇文烨薄唇一抿，知道苏卿暖这是在变相地答应，便道，“既如此，三日后，必有宫中车马前来接送先生，还望先生莫要食言。”

    “一言既出——”苏卿暖道。

    宇文烨轻笑：“驷马难追。”

    宇文烨转身离去。

    “对了。”苏卿暖忽然想起一事。

    宇文烨回头。

    轻风曳动他那玄墨色的衣角，亦曳动他棱角分明侧脸的一缕黑发。而他坚毅的五官，沐浴在明丽的阳光下竟那般无可挑剔，方若神明。苏卿暖心里忽地一动。也许，她在那解药里下毒，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若趁机拿回来吧？

    “何事？”宇文烨见苏卿暖许久不曾开口，便问。他的眼中并没有半点怀疑。

    苏卿暖看了宇文烨一会儿，终究还是道：“还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在下宇……”宇文烨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转念一想，薄唇一开一合，便道，“在下姓叶。”宇文烨，叶公子。

    看着宇文烨离去的高大身影，苏卿暖若有所思。

    *

    大梁朝百年立朝，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北虽然雪灾，但都城锦安四处仍旧一片祥和景象。

    但见街边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小摊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当真是热闹非凡。就连空气里弥漫的，也都是各色酒菜茶包香气，惹人垂涎。尤其是这初春的风，寒凉中透着阳光的暖，最是舒服人心，怪道人都说“锦安风暖”，许说的就是这般。

    然而这片祥和，很快被一串急行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不多时街那头立即行来一队快马，速度之快，行人避之不及。

    “让开！都给本郡主让开！”

    为首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身橙红色的衣裙仿若一团火焰从街的那头冲将过来。看她的容貌，倒也是秀丽可人的。然她此刻紧抿着唇，面有怒容。

    再看她的马鞭，甩动时候的力道，却不输一般男子，半点不顾忌自己女儿形象，仿若只为痛快二字。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手提棍棒的少年，个个看着都不大好惹。他们撞翻的小摊小贩，半点不想要道歉。行人避之不及的，更被棍棒伺候，看得路边避让的马车内，苏卿暖眉头一皱。

    “这是谁？这般嚣张？”翠缕更是皱了眉头，出声问道。

    “这是馥太师府上二女儿，单名一个月字，被馥太后封了郡主，人称馥月郡主，最是飞扬跋扈的。”驾车的常远听见，便解释道。

    “原来是她——”翠缕瘪了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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