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

(88106 www.88106.info)    世界上，还并未存在过有谁真正看到过天使，这是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因为小时候好奇而从老师家里偶然翻过一本书，虽然看不懂书中内容，却好在还有图画，纯洁无瑕的圣翼，美丽与帅气的容貌，身体的轮廓都犹如精心计算而得出的最完美的比例。

    是神在人间的代言者，是神的使者，也是神话中，代替神引导人们以希望，光明，温暖，那，便是天使。即便存在于神话中，也只是早已被历史所淡忘。

    可，老师也曾说过，天使也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堕落，成为堕天使，也会成为恶魔的代言人，成为恶魔的使徒，甚至，恶魔本身。并且给予诱惑人们以绝望，黑暗，痛苦。却，永远无法消失在时间的长流中。

    但，老师却并没说过，天使与堕天使，神与恶魔，如果都是同一个，那又会怎样？会是什么样子？会带给人们什么？会给予人们什么？是神的使者？还是恶魔的使徒？是温暖？还是冰冷的痛苦。

    灰暗的苍穹之下，那一扇圣洁而又纯白的羽翼，而其左侧的一扇是那用骨架撑起的漆黑破陋的皮膜翅膀。

    羽翼的一边，散发着淡淡白色的圣辉，翅膀的一边也同样散发着浓浓的黑暗。圣辉与黑暗同时随着掀起的风暴，撒向大地，两者所落之处，出现了极端的变化，贫瘠的一方显得更加的凄凉与干涸，地面开始出现裂纹，毫无任何生机。而另一方犹如久逢甘雨，被逐渐滋润成挤满鲜花的场地。

    “不！不！”天空之下，那个长发飘扬的女孩却拼命抱着自己的头，不断摇晃着，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如此痛苦着。

    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那种极端的现象中间，仅仅隔着那个女孩的一半身体，而两者的交界线，却也是那个女孩。

    “05号！！！！”我知道自己此时尽管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到无法支配身体，但，那种让她听到我声音的渴望，让她能够看见此时的我正在她前面，让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向她呐喊，尽管，我只知道她的代号。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的抬起了头，就在我因此而感到开心，感觉事情会朝着好的一面发展时，她的脸上却带着再次让我惊愕的表情。

    翅膀的一方，枯黄的半边脸上正在笑着，原本被眼罩遮挡的眼睛，露出了近乎脱落的纯黑眼球，干涸的嘴唇，狰狞与诡异。

    羽翼的一边，纯白的眼球却因为上下眼皮轮廓的弧度，而如此悲伤，白皙的脸庞之下，粉红的嘴唇却在低沉，无尽的忧郁甚至悲哀。

    可，无论是黑色的一方，还是白色的一方，无论是翅膀，还是羽翼，无论是哭，还是笑，她的眼角，都流淌着蓝色的血。

    恶魔，与，天使。

    如果我生活在古代，或许会因为当时的情况而大肆批评如此描述的人，是一个不伦不类，扭曲神与恶魔的异类。

    可，我却生活在现在，连神和恶魔都不会再出现的时代，连神和恶魔都抛弃的时代。却，再一次，被他们之间的玩笑与降临的宣告，而打破这无稽之谈。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为什么神与恶魔都会喜欢这样一个脆弱的女孩成为他们共同的代行者，成为他们向世人宣告他们还存在的证明？

    我的心里陷入自我纠结与嘲笑他们卑鄙的同时，也已感受到了一丝凄凉。

    我甚至都无法了解，这个主动靠近我的女孩，到底都承受了什么。

    “你，还在犹豫吗？”心里的那个声音，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出现。

    “关你屁事”我暗暗咒骂，可尽管如此，我却依旧无法直视，那双因为我的呼喊，而注视过来的眼睛。

    “你，需要我的力量”那个让我反感的声音，也露出更加让我反感的戏弄语气。

    “不需要！我现在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能力了！根本不需要你！”

    “哦？是吗？难道说，你会相信你能拯救她？”

    “我”我知道，此时的犹豫，却更加的，不合时宜，甚至，让我看清了我是怎样一个懦弱的自己。

    “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会再打扰，但，请不要忘记，你，总会需要我的，我们，一会再见”那个声音渐渐在窃笑中消失。

    而我却并未因他的消失而平复下愤怒与狂暴。

    我答应过她，我会保护好她。

    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虽然犹豫，却在直视了那双眼睛，那张面容的时候，再次，下定了决心。

    既然，峰博士你说过，我可以随时掌握体内龙血的力量，那么现在，请让我看一看，你的实验成果。

    如果，我会使用这份力量的话。

    如果，我不在优柔寡断的话。

    如果，我能变得更强的话。

    或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像现在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无力反抗。

    如果，用来保护她的话。

    如果，用来唤醒她的话。

    如果，用来带她离开的话。

    或许，从此以后，她就不会再受到痛苦，不会成为现在这样，不会再这副并不是她的驱壳上，流下不属于她的眼泪。

    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有，只有。

    “啊！！！！！！！！！！”脑中传来剧烈的疼痛，浑身上下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变动，能感受到力量的涌入。

    每一处肌肉都在膨胀，都在变成坚硬如磐石一般，都在长出鳞片，撕碎着外衣，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神经触及到的每一个器官与组织，都在此时此刻，产生共鸣，都在此时此刻，变得兴奋与狂躁。

    后颈的剧痛与散发的电流让刺激着全身上下，却又不断在抑制着身体，让我体验到了身体的极限，犹如被缠绕锁链束缚的龙。

    只能挥发出那不足三分之一的力量。

    可即使如此，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啊！！！！！”向天空咆哮的我，已经成功了，也正如峰博士所说，此时的我，也依旧存有理性，但脑海中充斥的龙血与芯片的矛盾，却依旧还在。

    但这些，都不是我要关注的问题，也都是我能在现状之下，可以无视的小问题。

    朝着05号的方向跑去，尽管知道自己并不会像她那样悬在空中，但我总会在找到办法接近她，我相信，我会的！

    可是，事情总会在我疏忽的时候，以更悄无声息的方式，衍生。

    我已经忘了还有那些早已经进入戒备状态的实验基地所部署的队伍，也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令我惧怕的人存在。

    可偏偏也是这时候，他们用炮火与枪声，让我想起这一切，让我在靠近她的路上，充满了荆棘与凶险。

    “一队呼叫二队！不要让两个实验体接近！重复一次！不要让两个实验体接近！！！清理他们！！重复！清理他们！！！！”拜变身后的自己所赐，我的听力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上方直升机内，那些士兵的耳麦声。

    炮火与枪炮不断的轰击着我和05号，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也会朝我攻击，明明我想要靠近她！明明这样就能够顺利解决所有问题！明明这样就能够让一切事情不在严重！！！但此时的我也明显因为他们猛烈的阻拦而放慢了脚步，子弹打在我坚硬的鳞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即使弹开的弹头也无法伤及我的身体，身边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也在轻蔑着我所迈下的步伐。

    而我也在此时，能够偷偷看到上方的05号，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并没有，仅仅是因为那些倒下的尸体正好在恶魔的翅膀之下，被散发的黑暗吞噬了身体而已，仅仅是因为他们活该！！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明明是那些人自作自受！！却为什么会偏偏，还要伤害她？

    “啊！！！”我再次试图让自己承受着猛烈的攻击，让坚硬的鳞片作为护甲，让结实的身体成为盾牌，让自己，慢慢靠近她的方向，她的一尺一米。

    让我多少有些放心的是，尽管05号一动未动，却因为她周围散发着黑暗与圣辉的缘故，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保护罩，保护着她不受外界的攻击。

    但，随之从基地而来的光束炮，则是毫不留情的先选择攻击我。炽热！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炽热！发烫的鳞片，似乎焦熟的身体，承受下来的自己单膝跪在地上将所有的痛苦全部用拳头狠狠的捶在了地上并发出不甘的愤怒“啊！！！！！”

    明明我，得到了力量，明明这份力量，足以超过任何人，可，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靠近？！！为什么那些破铜烂铁却还是能够将我击伤？！！为什么？！！！！！！

    我在心里如此呐喊着。

    “因为，你，终究还是个人类呀，即使获得了力量，也只是个穿着结实一点的外衣的人类而已”那个声音嬉笑着，嘲讽着，同时，也在用那轻蔑的语气，诱惑着我“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我，只要你接受我，只要你选择我，我就会帮你解开枷锁，让你得到真正的力量”

    闭嘴！！！

    我朝着声音咆哮着，但同时也喊出了声音，脚下的地也因此而裂开一丝细缝，但也依旧起不了什么作用。

    天空上，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一直，一直。

    不，不能这么放弃！

    那不是我期望的！我知道！那不是！

    我相信着，我，能够到她的身边！能！！！

    我再次站起身，用全身的力气冲向了枪林弹雨，冲向了光束的攻击。

    疲惫的身体还能坚持下去，滚烫的鳞片还能抵挡住下一次的攻击，自己，还有力气！！

    所以，不会放弃，不能放弃！！

    我朝着05号的方向拼命奔跑，让自己躲开每一次的攻击，用尽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所生成的力量，朝着天空上，那无法再支撑下去的女孩，去成为她的依靠。

    我答应过她，我要保护她。

    所以，理智！我要理智！不能被现在的情况冲昏了头！！

    对！！现在的我，正再逐步靠近她！那么现在，我就该想之后的办法！

    我该怎么办？！

    对！

    带她离开！这是一个好办法！趁乱，就是现在，带她离开这里！

    对！！没错！能够随时保持清醒状态下的我，能够控制力量的我，这点，能够做到了，绝对！！

    天空之下，防护罩在猛烈的攻击之下终于被冲破，枪林弹雨倾斜了来的子弹与光束，贯穿了翅膀与羽翼，可无论它们的外表如何不同，却都流下了蓝色的血液。

    那副脆弱不堪的身体正在饱受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注视着我，仿佛，在等着我。

    对，这就对了！就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了！！

    等我！！

    我踏入了她的领域，踩着鲜花与干涸的土地，踩着昂然生机与死寂，踩着柔软的嫩草与尖锐的沙石，踩着鲜花，与枯骨。向天空之上的她靠近，向正逐渐坠落的她而靠近，此时的正在坠落的她，依旧在用那副表情，那双眼神，注射着，即使，她的身体，早已看起来如千疮百孔。

    我能做到！我能！！！！

    然而，光束炮这次对准的目标，却不再是我。

    我有超脱常人的速度，也有超越常人的视速，却无法拥有超越光的速度。

    可即使如此，我的意志，我的渴望，我用一切的代价换来的所谓的希望，超越了光速。

    接住了坠落之下的她，用自己的后背，用余热还未散去的鳞片，抗着又一次的攻击，而身后也因为鳞片的缘故，向四周抵挡扩散着光的能量。

    这时候的她，却没有了那副诡异的面容，没有了各自占据着一边的容貌，此时的她，如同往日的她一样，用那虽然憔悴，却又阳光的笑容，用那温柔无比的眼神，注视着我“现在的你，真的如同，我想的那样”她的话语如此的虚弱。

    “你想的，是什么样啊？”尽管身后的还持续着攻击，尽管后背的滚烫的鳞片似乎已经要无法抵挡，尽管结实的肉身，正在逐渐崩溃，可我也依旧让自己，如同往日那样，与她同样的温柔，反问着她。

    “光”她笑着“带着我所期待的，光，还有，我所期待的，自由”

    “是吗？那么，我会回应你的期待！”在光束终于消散的那一刻，所有的攻击似乎也都停了下来。

    可，在05号终于被自己抱在怀中的那一刻，我的力量，不会干涸，不会枯竭，不会消失。

    “现在的我，已经很强了哦”我也同样笑着。

    “是吗？那还真是好事啊”她轻轻往我的胸膛靠了靠。

    “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抱着她站起身，朝着与基地相反的方向，开始拼命奔跑。

    身后的追赶的士兵和战车，天空上追击的战机都在毫不留情的阻挡着我，这种似曾相识的场面，这种再一次经历的事情，却因为本质的更换，而变得不同。

    在抱紧了05号以后，我更加有信心，能够成功离开这里，我并且对此，充满了希望，并且，深信不疑。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似是苦笑，也是自嘲一样，自语着我听不懂话。

    “这一天？不，这一天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天”我试图去猜测她的意思，可我放弃了猜测，只能这样回答。

    “或许吧”她虽然轻轻闭上了眼睛，但我却并不担心，因为我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体温，还有她心脏的跳动。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并且不会被任何人找到”我的速度明显已经比上一次要进步了许多，除了平日里被强行灌输的保持体能的溶液以外，还多亏这枚芯片的功劳。

    我有点从侧面开始感谢让我讨厌的峰博士，借助着他的芯片，我才能够有这次的机会。

    “请停止逃跑，06号”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不禁惊讶，可我却不会再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再次声明，请停止逃跑，06号”01号依旧那般呆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我的耳朵里，可即便是昔日所谓的队友，我也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

    “04号，开枪”扩音器内，传来01号淡淡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完全是按照那个上尉的指示去做，而我对他，也没有丝毫的憎恨与责怪。

    “但是老大！他们还是我们队友啊！”扩音器里也传来02号惊愕与阻拦的声音，还是这么善良啊，02号，谢谢你。

    “开枪”01号再次淡淡的下达了命令。

    随后喷射而出的子弹却全都打偏了，但也却极为配合着身后其他的攻击，也谢谢你，外冷内热的04号。

    可是其他人，却不像你们这样的善良与天真。

    他们的子弹与细小的光束可是残酷而又无情的试图攻击着身体每一处足以让我受伤的地方。他们也会因为成功将我们击毙从而加官进爵，也会因为两个微不足道的实验体而走上更高的生活啊。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算我在怎么迷糊，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所想呢？

    我不知道自己朝着什么方向在跑，也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早已埋伏好等待多时的敌人，我只知道，无论谁来阻拦，此时的我，都可以将他们扫平！

    我不会浪费时间的进行反击，用所有的力气去保护好怀里的05号以及带着她离开就好。所以承受了什么样的伤痛，都无所谓。

    是的，那份笑容，直至现在，也依旧支撑着我。

    渐渐苏醒的05号，疲惫却又深情的看着我。

    “你醒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我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去掩盖周围的炮火。

    她只是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庞。而这也让我更加充满了动力！但，也让我加重了不安，因为不知为何，怀里的气息，愈发的微弱。

    “我曾试着幻想过，天使的样子”05号微微张开了嘴，无力的说着“因为这样会靠近你，也曾像神祈祷着，能够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会的，我们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但我知道此时的我似乎露出了焦急，我知道我必须要更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甩开他们！该死的！怎么周围全他妈都是荒野！！妈的！怎么会这样！！！

    05号露出轻轻的微笑“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我点头，并且警觉着途中随时都有可能跟上来的那些战车与战机。

    但这次，估计因为那个上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迫使01号他们必须攻击我，所以身后的火力也变得沉重。

    “这是一次能够表露心声的好机会，不是吗？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开始向神明祈祷，并且试着幻想自己成为天使的样子，好让自己能够靠近你更多一些，好让自己有资格陪在你的身边，因为你对我来说，如此的耀眼，拥有着我无法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不择手段只为了靠近你，用我每一次的实验，去增加与你相遇的几率，用我早已习惯戴久的面具去博取你的笑容，用我的谎言，去闯进你的世界里，只为了，我曾看到过的阳光，我从未拥有的自由，直到成功以后，我也同样，开始享受与沉浸建立在虚伪之上的幸福，并且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与愧疚”

    “所以，神才会惩罚我，因为我骗了他，因为早已经被人玷污而肮脏的我，抱着这样侥幸并且得意忘形的心里是不行的，是不配站在你的身边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苦果，归根结底，都只是我自作自受”

    她的话语吞吐，她的声音颤抖，可她的笑容，却没有减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所以，放下我吧，06号”她虽然想要试图从我怀里挣脱，却被我紧紧的抱住。

    “放开我！！06号！！放开我！！”她也再用全身的力气冲着我咆哮，可这更加让我抱得更紧“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她开始剧烈的抵抗着，可我不会就这样撒手。

    “不要胡闹了！！！”是的，我忍不住了，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忍不住了，愤怒涌遍了全身，可为什么，偏偏无法称之为愤怒。

    被我第一次以同样方式呵斥的她似乎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我“说什么不值得？！！说什么我是阳光！？！！说什么我身上拥有你无法拥有的东西？！！！你在说什么啊！？！这一切，不都是你给我的吗？！！！事到如今跟我说什么不配，说什么你骗了我？！！你开什么玩笑呢？！！如果这种欺骗能够换来你的笑容，那我心甘情愿的被你骗！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受伤的心里能够得到治愈，那我宁愿被你骗一辈子！！说什么自己被玷污了，肮脏而不值得，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的错！那肯定不是你所期望的结果！那也肯定是你想要挣脱的过去！所以！不要再自顾自的说什么傻话了！！安安静静的被我抱着，让我带着你离开这里过着永远被欺骗的生活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语句是否通畅合理，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因为所有的话，都是我想对她说的。

    但我在这之后，却又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话”

    被我一通咆哮而露出震惊表情的她，再次伸出微凉的手轻抚着我脸庞，却笑了，是的，就像是那一天，在长椅相遇，随后，她露出的笑容一样。

    是的，明明就这样，就好了啊。

    可虚弱的身体，似乎也不允许她这么笑着，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并且吐出了蓝血。

    “没事的！我记得前面很快就到城市了！以我的速度，他们追不上来，这可是拥有龙血的速度！那些破铜烂铁是无法相比的！”我知道这样虚张声势的话并不会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但哪怕就是给自己打气也好，哪怕就是让她能够得到一丝安全感也好，所以，我什么都会做的。

    “噗，明明刚刚相遇时候的你，还没有这么多话的，完全就像个呆子一样”

    “正是因为呆子，所以才需要你的阳光和活泼，不然我就没有作为人的灵动了”

    “什么时候你这么能说了”

    “还不都是被你带的吗，说什么我是阳光，其实啊，对我来说，你才是阳光的存在，才是我失去而又渴望着的啊”

    “噗，你这是在抄袭我的话哦”

    “我说的是事实”

    在此时被追杀的情况下，还能继续这样普通的嬉笑聊天，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足够成为动力了。

    “他们看来并不打算彻底杀掉我们”

    “是的，因为我还有点价值”

    “自恋哦”

    “谢谢夸奖”

    她用手指挡在嘴前轻笑着，随后又看向我，而我也在警觉着周围并且看着前面的路时，也会抽空看她一眼。

    “正好，他们不打算真正杀你，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需要诚实的回答我，只用一个字回答”她的语气也因为再一次的剧烈干咳，而更加虚弱。

    “嗯，你问吧”尽管感受着她的呼吸声不再平稳，她的话语不再有力，可我也依旧让自己保持现状，让自己冷静与温柔。

    “你会不会带我离开这里”

    “会”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

    “你会不会保护我永远”

    “会”

    “会不会原谅欺骗你的我？”

    “会”

    “自私的我配不配在你身边”

    “配”

    “已经肮脏的我能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能”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求求你！！你的气息开始变得虚弱，你的话语开始无力，你的样子开始憔悴，所以，求求你！05号！不要再问了！我会一直带着你离开的！你会没事的！

    “我有没有喜欢你的权利”

    “有”

    “你还想不想和我再次坐在那个长椅上”

    “想”求求你，我快要忍不下去了，求求你，我的声音就算是一个字，也会变得颤抖。

    “神会不会答应我最后的祈求”

    “会”所以神啊，也求求你！答应我的祈求好吗！！求求你！！

    “那你能停下来吗”她靠在我的怀里。

    我。

    “能不能？”她虽然加重了语气，却还是那样虚弱

    对不起，我做出过承诺，也向神祈祷过，所以，对不起。

    “不能”

    她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再冲我发脾气“早知道你会忘记一个重要的东西，所以能不能让我凑到你的耳边”

    我并没有看到她从手里攥着什么，但知道她从脖子上取下了戴着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吧，所以我让自己的手臂抬高，同时她也抱住了我的脖子，这样她就能凑到我的耳边。

    在出乎我的意料的时候，她将手里的用细绳串起来的项链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而这份重量，和我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却是写着我名字的，那枚被做成项链的石头。

    而她却在我耳边轻语“一直以来，我都不曾觉得自己拥有过什么，但今天，我却拥有了唯一的永恒，唯一的你，唯一的，只属于我的，阳光，自由，所以，别忘了，这枚石头的背面，还有我最后的祝福，永远的，要幸福下去，谢谢你，06号，谢谢你，一鸣”

    在她最后温柔苍白的说出了我的名字以后，在因为滑落的手臂，与她最后的笑容散去，从而导致脑袋中被炸的一片空白只剩下驱壳还在继续奔跑的我，再也，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声音，她的，笑容。

    我

    我？

    我？？？

    我在，做什么？

    抱着她的驱壳的我，眼前再也看不到路，再也，听不到声音。

    而抱着驱壳的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说过，你，需要我的力量，所以，接受我吧，这样，你才会彻底离开这里”

    我

    看着那已经闭上的双眼，看着已经不会再露出笑容的女孩，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所以，接受我吧”那个声音如同孩子撒娇一样，在我耳畔。

    ‘好’

    而这时候，我听到了他得意的大笑声，听到了他满意的赞美，听到了他对我的无尽的歌颂。

    也就在这时候，我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呼吸，自己的感觉，以及，自己的心跳。

    悬崖峭壁之上，远处隐约依稀能够看见一座城市的轮廓。阴沉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随后顷刻间大雨瓢泼。

    停下了脚步的一鸣，怀里抱着同样被淋湿的05号的躯体，在突然之间，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况下，包括弗兰肯斯坦小队，甚至在基地内旁观一切的上尉和峰博士都没有想到，甚至未曾见过的情况下。遇到了从未有过，震惊所有人的事情。

    一个人，如何逐渐，变成了一条，巨大与愤怒的，龙。

    并且在龙的咆哮与怒吼之下，又是怎样顷刻间将周围最近的战车统统扫落，腾升高空，摧毁战机后，在所有人的惊愕与恐惧之下，飞往最近的那个城市。

    第三区。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