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二二、博弈

(88106 www.88106.info)    匈牙利首相伊斯特万•蒂萨亲自赶到维也纳，试图劝说新皇帝尽快加冕匈牙利国王。

    很明显，卡尔一世皇帝一直在试图以推迟加冕匈牙利国王，来迫使马扎尔人屈服于他的意志——同意克罗地亚-斯拉沃尼亚王国取得自治地位，结束马扎尔人这一段长达800多年的政治统治。很明显，这会极大地损害到马扎尔贵族们的利益，多年以来，克罗地亚-斯拉沃尼亚一直置于匈牙利王国的管理之下，高级官吏也大多由马扎尔贵族来担任。

    皇帝明确表示说他准备建立一个包括奥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亚、加利西亚和克罗地亚等自治国家所组成的一个大的联邦帝国。蒂萨强烈地表示了反对，因为这么做的结果会极大损害到马扎尔人的利益，在这个新的联邦内，斯拉夫人有可能会占据多数，而现在做为帝国主导民族的马扎尔人和日尔曼人因为只占帝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六，则会成为“新的少数民族”。

    很明显，新皇帝已经放弃了哈布斯堡家族所奉行的“神圣罗马帝国”思想，转而谋求建立一个新的“多瑙联邦帝国”。

    蒂萨手上拥有足以迫使皇帝屈服的东西——多山的奥地利只能仰仗匈牙利平原提供的粮食才能养活工业区的人口，在另一个世界，卡尔一世就是迫于这种压力才不得不选择退缩。但这一次，李想的表现却足够强硬。

    反正早晚都要完蛋，早点与晚点都有什么关系？

    这还省得自己为匈牙利这么一个烂摊子来绞尽脑汁。

    由于历史出现了偏差，施蒂尔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依然坐在帝国首相的宝座上，作为匈牙利旧贵族代表的强硬人物伊斯特万•蒂萨同志还没有成为帝国首相，依然是匈牙利王国的内阁首脑。

    现在，这位马扎尔贵族正与帝国皇帝关起门来在书房里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吵。

    “如果我们现在宣布脱离帝国，并宣布退出这场战争，那么，帝国很快就会战败！”蒂萨干脆直接威胁道。

    “随你的便，伊斯特万，反正我们怎么也无法赢得这场战争。”李想倒是不会生气，反而平静地说道，“美国人很快就会加入进来，这会把这场战争拖入一场我们永远也耗不起的长久泥淖里。”

    他说的是事实，这反而让蒂萨吓了一跳，“你怎么能确认美国人一定会参战？”

    “很明显，利益！”李想叹了一口气，“美国人与协约国每年的贸易额已经超过了30多亿美元，你想美国人会看着英国人和法国人欠下他们超过70亿美元的巨额债务打了水漂？看看美国的报纸吧，诸如‘挑在刺刀上的婴儿’，‘被奸*污后割掉***的妇女’，‘整个村庄都被屠杀的平民’之类的报道，全部都被说成是德国人的暴行。美国人已经把他们的军队总人数提高到了400万人，早就做好了随时参战的准备。现在，他们只需要随便找一个借口。”

    “这只是一种猜测。”蒂萨辩解道，“至少现在美国人还在保证会恪守中立。”

    “不要自欺欺人了，伊斯特万。”李想冷笑着说道，“你很清楚协约国为意大利人、塞尔维亚人和罗马尼亚人所开出的条件，如果真的战败，到时候我们会失去的更多。不光是现在的克罗地亚-斯沃拉尼亚，还包括达尔马提亚、波斯尼亚、伊斯特里亚、南蒂罗尔、伏依伏丁那、特兰西瓦尼亚、加利西亚、西里西亚和整个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到时候帝国内超过三分之一的马扎尔人和日尔曼人会生活在斯拉夫人的统治之下，成为‘真正的受压迫的少数民族’。”

    这些东西帝国已经从意大利人和罗马尼亚人那里得到了英国和法国人许诺的详细情报，这也是促使帝国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的主要动力。

    谁也不会甘心引颈就戮。

    问题是在继续下去结果还是一样。

    这就需要先安抚下克罗地亚人、捷克人等斯拉夫民族。

    在一番权衡之后，蒂萨被迫接受了新皇帝的主张，同意让克罗地亚从匈牙利独立出来，成为新的自治王国。

    短视和贪婪就会受到更大的惩罚。

    这些东西作为帝国高级官员大部分都已经知道，所以在权衡得失后，蒂萨和匈牙利内阁很容易被说服，但是，想让普通人理解这就困难了。

    于是，蒂萨成了“卖国贼”，新的国王也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因为他无法保证“圣史蒂芬王冠下土地的完整”。迟迟而来的匈牙利国王加冕典礼在1916年岁末的最后一天才匆匆举行，在布达佩斯，从布达堡王宫到圣马提亚大教堂的一路上，新国王不时会遭到匈牙利人的抗议。

    加冕典礼后，新国王和王后乘坐马车穿过布达城狭窄的街道，跨过多瑙河大桥，来到佩斯古老的教堂，站在从匈牙利全境各处弄来的“国土”所做成的土墩前，作为匈牙利新国王的李想挥动宝剑，宣誓要守护整个王国领土的完整。

    这有点象古老的东方草原民族祭祀仪式，让李想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也许马扎尔人真的是东方古老的“匈奴人后裔”。

    在回到维也纳之后，李想随即公布了一项法令，新的《民族法》与修正后的《国藉法》颁布，在新的《民族法》中明确声明整个奥匈帝国境内的各民族（包括犹太人和吉普赛人等）、种族（包括有色人种和黑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每一位公民都拥有平等的权利，任何民族和种族歧视性的议论、行为都是违反法律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惩罚。

    另一个重要的变动是他任命蒂萨出任帝国首相，并宣布立即召开维也纳议会。

    谈判和妥协是哈布斯堡家族惯用的伎俩，捷克和克罗地亚座议会也重新复会，正在讨论准备新成立的波希米亚王国和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领土及边界划分。

    新皇帝看来铁了心准备把目前的二元帝国改变为多元帝国，此举遭到奥地利境内德意志保守派的强烈反对，因为新君的决定极大地损害了“德意志人民的利益和感情”，以基督教社会党为首，借着反犹口号来鼓动人心，准备颠覆皇室的利益集团形成。

    社会民*主党人倒是对于皇帝的决定大唱赞歌，因为新法律的超民族性倒是与他们的观点相一致。

    维也纳议会在1917年1月份召开了，代表各利益团体的议员们倒是精力充沛，坚持不懈地阻挠任何法案和决议的通过。蒂萨首相面对这样的情景更是无比头疼，实际上这些议员们比皇室更为专横，皇帝还需要倾听他的一些意见，而现在这帮“社会精英”们聚集在一起，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辱骂，甚至互相投掷墨水瓶，似乎他们唯一的目的和兴趣就是为了摧毁和搞垮政府。

    而年青的皇帝却根本不以为意，面对面前不断抱怨的首相，只是轻轻笑了笑：“议会嘛，就是吵架的地方，政府该干吗就干吗，没有法案，就按行政命令去办。”对后世见惯了议员们打架的李想而言，帝国议员的表现还算是正常，至少都表现了一定的绅士风度，不象后世的某国似的，议员们一言不合就跳上桌子，甚至抡起凳子上演一场全武行。“通知布拉格的波希米亚议会，限他们在十五天内选出政府，我准备让施瓦岑贝格元帅出任波希米亚第一任首相。”

    蒂萨十分惊讶于皇帝的强势，看来他根本不准备等到波希米亚议会的选举结果，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位新首相。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