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去山神庙

(88106 www.88106.info)    国土局稽查大队有个女孩叫潘美霞，秦山第一天上班时，潘美霞就主动过来搭讪，从潘美霞那里，有关稽查大队都具体干些什么，秦山一下子知道了很多。还从潘美霞那里知道了什么叫‘土地招标’什么叫‘土地拍卖’什么叫‘土地挂牌’合起来就叫‘招拍挂’等等。第一天就遇上这样一位热心女孩，秦山特别受感动，也对潘美霞印象特别好。两人熟悉后，潘美霞话更多了，她试探的告诉秦山，说她知道秦山跟蒋书记亲戚，如果不是跟书记亲戚，怎么可能进来这么吃香的国土局稽查大队呀？秦山一开始不承认，可是，秦山越是不承认潘美霞越相信是，最后潘美霞说她爸爸是规划局局长，跟国土局一把手关系不一般，说是从她爸爸那里得到可靠消息，秦山进来国土局完全是蒋书记一个电话。潘美霞消息这么准，秦山一听吓了一跳，惊吓之余秦山心里嘀咕起来，潘美霞还知道什么？要挟蒋大年那个秘密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再次确定蒋大年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后，为了不让潘美霞继续追问，跟蒋大年亲戚的事秦山默认了。

    今天，稽查大队其他人都下去稽查了，办公室就剩下秦山和潘美霞两人，潘美霞又没话找话给秦山聊了起来。

    “秦山，告诉你那么多，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啊？”

    “是该请你，找个时间吧。”

    “找什么时间？一会儿下班就请。”

    “这么急？你怎么也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哈哈！吃顿饭这么简单的事，还要心理准备？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叽歪？”

    “不不，我是说……”

    “有话就说嘛，吞吞吐吐干吗？”

    “我是说咱俩在一起吃饭，万一让你男朋友撞见怎么办？”

    “不是担心我吧？是不是怕你女朋友撞见？”

    “谁撞见都不好，要不这样，找个时间把你男朋友约过来，咱四个一起吃，我请，你看怎样？”

    “你还真有女朋友了？！”

    秦山话里带出自己有了女朋友，潘美霞眼睛一下就子瞪大了，潘美霞这个小惊讶秦山不感觉奇怪。这几天，潘美霞一直没话找话跟秦山拉近乎，今天又要秦山请她吃饭，秦山再傻也不会傻到不懂潘美霞意思。潘美霞想跟秦山好，秦山心里十分清楚，可是，秦山心里有个疑问，他不清楚潘美霞真心看上了自己，还是看上了跟蒋书记的亲戚关系。

    “是啊，她在移动上班，你男朋友在哪？”

    “我光棍一个，没有男朋友。”

    “你没有？谁信呀？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男朋友呀？”

    “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前没有，实话告你，刚散一个，在我爸爸单位上班，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学生，人哪都不错，就是太不爱说话，本来我就对他不十分满意，加上我爸也说他太老实，还说他这种性格在机关混将来没什么发展前途，我妈也这样认为，就这样，谈了没几个月我就跟他拜拜了。”

    “你爸爸是局长，他又在你爸爸单位上班，把他提起来那还不是一句话？”

    “我爸爸说了，不能一辈子靠他，再过几年我爸爸就要退了，官场上你还不知道？人一退就没人理了。”

    “那是那是，不过，就你现在这条件，他没追你？怎么说拜拜就拜拜了？”

    “他要是缠着我愣是追或许还散不了呢，真把我气死了，当时我说散，实际上是一句气头话，没想到他居然同意，场面搞的我好尴尬，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个女孩说出来了怎么再好收回？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哄着我，也不知道让着我说说求我的软话，你说我跟这样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就一个大学生嘛？他家里条件平平，老爸平头百姓一个，到现在还没给他儿买上大房子。”

    “你爸爸在规划局当局长，管着房地产老板，房子还用他买？你俩如果结婚，大房子你家肯定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不错，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房子肯定不用他管，不过，你话不能这么说，我爸爸不在规划局当局长，不管着房地产老板，我们家大房子就买不起了？”

    “不不，我意思是，管着他们，起码能优惠一些吧？”

    “优惠肯定能，你问这些干吗？”

    “哎？潘美霞，要是我家买房子，托你爸爸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肯定能，不过，你家买房子还用托我爸？你跟蒋书记亲戚，书记一句话，谁敢不优惠？别说优惠，白送你一套也不是什么大事。”

    潘美霞一句话噎住了秦山，秦山没话了。其实，买房子的事秦山也只是随便问一嘴，家里首付都拿不出，什么时候买还不知道呢。不过，房子终究要买，跟潘美霞先提一提绝对有必要，真到买的时候肯定比不提前说好。可是，潘美霞动不动就提他跟书记亲戚，不但托她买房子的事被堵死，还戳到了秦山心灵禁区，秦山心里简直难受死了。秦山想，如果把那个秘密告诉潘美霞，潘美霞肯定有被骗被愚弄的感觉，一气之下知道了秦山用那种手段找的工作，以后潘美霞不但看不起秦山，甚至再也不会搭理他。秦山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告诉她。

    “潘美霞，跟书记又不是很近的亲戚，人家书记给咱安排了工作，买房子怎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何况你说白送一套，那不是让人家书记犯错误嘛？再说，书记不可能为一个远房亲戚那么干。”

    “你跟书记究竟什么亲戚？能说么？”

    “算了，买房子的事不托你爸爸了，就当我没说好不好？”

    “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

    “还有话？”

    “你家买房子是不是给你结婚用啊？你对象定死了？”

    如果告诉潘美霞对象定死，买房子的事潘美霞还会帮忙吗？秦山心里又咯噔一下。其实，在秦山眼里，潘美霞人长的比龙小青哪也不次。潘美霞单纯、直来直去甚至比龙小青性格还好，潘美霞爸爸又是规划局长，如果跟她谈朋友，房子肯定不用发愁。可是，一想起潘美霞一直认为他跟蒋书记亲戚，这一点让秦山特别烦心。再加上跟女朋友龙小青从高中又到大学好了那么久，龙小青正还担心秦山上了班变心呢，诸多原因，秦山从一开始就拿定主意不想跟潘美霞好。

    “算了算了，买房子的事也是话赶到这随便问一嘴，我家条件不好，根本没钱买房子。”

    “你都快结婚了，还不想办法买房子？”

    “没钱怎么买？”

    “谁信呀？人家都买得起你家买不起？你跟蒋书记亲戚，怎么不去找他呀？不是说了嘛？只要书记一句话……”

    “好了，房子的事，我不会去找书记的。”

    “要我说，房子不用愁，现在都是一个孩子，你可以找一个有房子的女朋友嘛？哎？对了，你女朋友家没买大房子？”

    “怎么能靠女方呀？”

    “都什么年代了，还男方女方的，你这是老土观念。”

    “……”

    到了下班时间，潘美霞缠着秦山请她吃饭，半开玩笑的告诉秦山，这顿饭如果不请，秦山以后买房子的事潘美霞就不帮他这个忙，不就是一顿饭嘛，秦山也觉着跟潘美霞搞好关系没坏处，家里买房子肯定要请潘美霞帮忙，秦山顺水推舟答应了她。两人来到一家叫一品香的饺子馆，要了两瓶啤酒，要了几个小菜，两人正吃着喝着聊着，突然桌子上秦山的手机响了，潘美霞抢过去手机就接，听到女声，潘美霞一下子就猜到了肯定是秦山的女朋友，告诉对方自己是秦山的同事后，潘美霞握着手机不松手，不但没让秦山接听，甚至连朝秦山看一眼都没有，接着告诉对方说她跟秦山在什么什么地方吃饭，要她马上过来，说完就挂了机。

    “潘美霞，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她来电肯定是要见你，我这不告她要她过来嘛？没跟她说谎也没阻止她呀？”

    “你是没阻止她，可你就不问问我想不想让她过来？”

    “噢，你不想让她来呀？”

    “不是不想她来，今天不是单独请你嘛？你就不怕我女朋友过来把气氛搞坏？”

    “怎么会那么小心眼呀？同事之间吃顿饭不是什么大事。”

    “你觉着不是大事，她来了我这儿就是大事了。”

    “我是故意的，刚才就想着让你女朋友过来呢，正好她来了电话。”

    “你故意？”

    “是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女朋友长什么样，是不是比我漂亮。”

    “……”

    十几分钟后，龙小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达达达进来了，秦山赶紧站起来堆着笑脸给小青拉来一把椅子，把龙小青介绍给潘美霞又把潘美霞介绍给龙小青后，龙小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看着这场面，潘美霞站了起来。

    “好了秦山，我也该走了，你的小青是我让她来的，今天算我请。”

    “不能，潘美霞，不能你请。”

    “就这样，说我请就我请，下次你请。”

    潘美霞从小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放到桌上，转身离去。

    “小青，你看你，人家潘美霞是稽查队的同事，你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好脸吧？再说，你也不清楚为什么请她，就不分青红皂白生我气？”

    “你为什么请她？”

    “潘美霞爸爸是规划局局长，管着房地产老板呢，请她是想让她爸爸帮忙，买房子时给咱优惠价，那些房地产老板全在他爸爸手里捏着，只要人家一句话，买一套房子少说也能优惠几万。”

    “你家什么时候买房子呀？”

    “现在还不行，到时候肯定要买的。”

    “到什么时候？等你买房子时潘美霞爸爸早就不当局长了，你不认为你请她有点早？你为什么请她还不知道呢，你是不是看上她爸爸是局长了？你想跟她好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骗我。”

    “我没骗你，就算我想跟她好，潘美霞怎么会看上我呀？人家爸爸是局长，我现在连公务员都不是。”

    “说实话了？潘美霞要是看上你，她还不会把我叫来呢，你肯定是想跟人家好。”

    龙小青一心想让秦山当上公务员，等到那天秦山从蒋大年那回来，告诉龙小青明天就上班，龙小青话里话外突然担心起秦山上了班会变心，秦山明白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龙小青居然心眼那么小。今天潘美霞提出要秦山请她吃饭，一开始秦山还真担心让小青撞见，后来聊起她爸爸是规划局长，又聊到买房子的事，秦山觉着跟潘美霞拉拉关系有必要，也不会那么巧碰上龙小青，谁知坐到饭桌上还没一会就惹出来这场小祸。起因本来是潘美霞看上了秦山，主动要秦山请她，到最后给龙小青的感觉，就跟秦山看上了潘美霞主动请她吃饭一样，发生这件事秦山觉着好窝囊。

    “小青，你不要疑神疑鬼了，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想跟潘美霞好，而是她想跟我好。”

    “又骗我了，刚才你还……”

    “不错，刚才是说潘美霞不会看上我，既然看不上我，怎么又说她想跟我好？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潘美霞知道了我上班是因蒋大年一个电话，她一直认为我跟蒋书记亲戚，她是冲着跟书记亲戚这层关系想跟我好的，这意思，不是我看上了他爸爸是规划局长，而是她看上了我跟书记亲戚。你想想，如果把那个秘密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我用那种手段上的班，潘美霞还会跟我好？”

    “那……那她要是一直追你呢？”

    “我不会跟她好，就因那秘密，心里想跟她好也绝对不能，有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那好，哪天发现你再跟她在一起，我就把你那个秘密告诉她。”

    “小青，你千万不能乱来喔，那件事嚷嚷出去，不但我办不成正式公务员，把我弄进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龙小青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秦山突然意识到不该跟她讲那么多，刚才如果不提到那个秘密，龙小青还想不起来呢，这等于提醒她让她有意识抓着要挟自己的把柄。可是，话说出去已经晚了，龙小青那个小脾气秦山最清楚，说不定哪天性子使上来真敢讲给潘美霞。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

    “哎？对了，王刚办成没有？他电话打给我问他，含含糊糊没说办成，也没说没办成。”

    “王刚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他跟我打听范兵兵有没有男朋友……”

    “他想跟范兵兵好？”

    “肯定是那个意思，我这正纳闷呢，他为什么不问你呀？一般他不轻易给我打。”

    “噢，想起来了，上次见他，问他冒那么大风险想当上公务员是不是为了杜亭亭，他说杜亭亭早跟他散了，又问他当上公务员是不是还想跟杜亭亭好，他说他不会再跟她好，真没想到王刚原来想去追范兵兵。”

    “这么说，王刚办成了？”

    “没他消息。”

    “怎么能没他消息？你们哥俩那么好，他生你气了？你上班的事，他知道了？”

    “星期一等王刚消息，一天也没等来他电话，我上班的事不敢告诉他，也不好意思主动给他打，下班路上突然王刚来了电话，他说有事要急着见我，在城北区去省城的那个加油站我见到了王刚……”

    接着，秦山把王刚收到的那个蹊跷短信，又跟王刚一起去了灵石桥，灵石桥下真的有两万块，借着王刚分一半把一万给了秦山那个机会，秦山把他上班的事告诉了王刚，接着王刚生气忿忿离去，秦山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全讲了出来。

    龙小青一听，王刚收到那样短信又白捡两万块钱，惊的她顾不上王刚生气的事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给王刚两万块？这个人是谁呀？这个人究竟想干吗？”

    “我跟王刚一直怀疑可能是蒋大年，可是……”

    “蒋大年给王刚两万块让他干什么？王刚要挟了蒋大年他还给钱？肯定不是蒋大年，再说，你不也要挟了他嘛？怎么蒋大年没给你……”

    正说着，秦山手机来了短信，打开一看，秦山立马眼睛瞪大。

    “城南有个山神庙，沿着山神庙下面干河道向西，大约一百米处岸北边有一尊巨石，巨石根部藏有个塑料袋，袋子里有两万块，如果你愿意去取，两万就是你的了，顺便告诉你，咱俩不认识，你手机号码是我随机按的。”

    “小青，你看看，你还说蒋大年怎么不给我呢，这不是？短信说来就来了。”

    龙小青接过来手机，眼睛瞅着短信，半天说不出话。

    “小青，你觉着是蒋大年么？”

    “那谁知道？短信讲的这么具体，不会有假吧？城南倒是听说有个山神庙。”

    “有王刚在先，给咱两万也应该不会有假，这个人吃饱撑的？发一个短信骗咱去山神庙干什么？”

    “即便有两万也是个诱饵，下一步想让你干什么还不知道呢。”

    “先拿到两万再说，如果下一步要咱去干坏事，咱可以不干。”

    “跟王刚短信是不是一个人？”

    “没记住王刚短信号码，不过，这短信口气跟王刚那个一样，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这人一出手就两万，这么有钱？如果不是蒋大年，肯定是个大老板，这么分析，是不是下一步让你俩去杀人？”

    “开玩笑，给两万就去杀人？要真是下一步让我跟王刚去杀人，给一百万我也不干。”

    “那你……”

    “什么也不说了，趁天还亮着呢，咱俩现在就去，那个山神庙我知道，出城顺着公路向南，下了公路也就里把地儿，不过，那个地方还真够偏僻的，别看出了城不远，山神庙周围经常不见一个人影。”

    出来一品香，秦山跟龙小青骑上电车，就朝城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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