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搞到秘密

(88106 www.88106.info)    “坐坐坐，快坐，小马，拿两条软中华过来。”

    “周总，你不用客气，烟也不用抽，今天来你办公室没别的意思，是有关赵氏钢铁的赵总出事一案，局里边让我们对你再做一番详细调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周总得谅解啊。”

    今天一上班，一高一矮两个警察不顾门卫再三阻拦，直接上楼闯进周六办公室。

    “不是了结了嘛？还调查？”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局领导定的，我们必须办。”

    “什么都问过了，还怎么办呀？”

    “局领导研究决定，对你办公室和你家进行一次全面搜查，这是我们办好的搜查证。”

    矮个子警察边说着拿出搜查证，放到了周六办公桌上。

    “搜查？搜查什么？”

    “具体就不说了吧？肯定是搜查证据。”

    “赵总九峰山出的车祸，我这能有什么证据呀？你们看……是不是？要我说搜查就免了吧？”

    周六赶紧把小马拿来的中华烟，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了两位警察面前。

    “周总，我们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按批复的搜查程序应该夜里12点先直奔你家的，就是为了不惊动你老婆孩子不让她们担惊害怕嘛，更重要深更半夜响着警车去你们家，对你这个地产老总肯定影响不好，你也肯定不愿意看到那个场面，所以我们商量着才白天来你办公室，而且我们的警车是悄悄停在你公司门口的。”

    “那我周六代表全家，先谢谢两位了。”

    “千万别说谢，你周总毕竟不是一般老百姓，我们尽最大努力照顾你。”

    “这意思，你们必须搜查？”

    “必须搜查，而且还要全程录像。”

    “还录像啊？你们这……这是？录像就免了吧？你们怎么也得再给我周六一个面子。”

    “我们俩当然愿意给，可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呀。”

    被两个小警察逼到这一步，周六窝着一肚子火，表面上还得赔着笑脸应付。这场面，让周六突然后悔自己没努把力弄个市人大代表。这几年他一直没争取这个头衔主要原因是怕给自己找忙，每年开几天会不说，每年还必须提交多少条提案，周六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能力。周六还认为当上人大代表全是为社会服务，不会给他公司带来半点好处，加上听说企业家谁能成为市人大代表必须得市委蒋大年推荐圈定，种种原因促使周六对这个纯粹找忙的头衔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他后悔了，如果自己有这顶帽子，今天就不会有这种麻烦。

    周六一边后悔自己不是人大代表，一边想着背后究竟是谁盯上了他，他首先怀疑跟米小红老公那件事有关，是不是发他短信的那人举报不清楚，如果是，按正常程序，警察应该先提审米小红老公，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周六，可是，没听说米小红老公有事，怎么会突然搜查他周六？周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是找证据，办公室和家里能有什么证据？周六想来想去认为还是蒋大年，蒋大年目的不是证据，是想借题发挥，想让周六涉嫌老赵被害一案逼他放弃那个项目。

    认为就是蒋大年，周六还想再确定一下。

    “虽然跟两位不熟，跟你们局长还是能说上话的，能不能等一下，让我跟黄局长打个电话？”

    “你愿意打我们不反对，不过，听说这次查你是上边压下来的，打给一把手能不能起作用我们不清楚。”

    小警察一提醒，周六心里彻底有数了。

    “朋友都是一回生两回熟，不打不成交嘛？今天咱们算是认识了，我公司干什么也不用再介绍，你们看，如果你们或者你们亲戚什么时候买房子，尽管找我周六，我周六给你们的优惠价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我周六在煤州也不是一天半天就不干了，既然已经熟悉了大家都没得说，你们看，这次是不是……”

    “周总，这样好不好？你先把办公室不能拍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再给予配合，这，应该可以了吧？”

    “那好，既然非拍不可，那就按你们意思。”

    说完，周六立刻让小马把所有抽屉和厨子全打开，把重要文件和资料找出来收藏好，接着示意两个小警察开始。两个小警察又重回到办公室门口，高个子打开录像，矮个子敲门，小马开门，进去，矮个子确认周六，说明来意，然后拿出搜查证让周六过目，接着矮个子就开始了搜查。办公室搜完，周六又赔着两个小警察去家，到家里也如法炮制，先让周六把*的东西藏好，然后开始连搜查翻腾再录像。两个小警察这么对待周六，周六从心里感觉确实给足了他面子。临走，除了两条中华烟，周六又拿出两万塞给矮个子警察，矮个子半推半就收了钱很客气的告诉周六，说是请周总放心，等局长过完目，保证完璧归赵带子原封不动再送回来。

    “放心个屁！办公室和家都搜了搞的满城风雨，带子送回来还有什么狗屁意义？”

    警察离开后，周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缕着脑门上的头发骂了一句。

    “蒋大年啊蒋大年，你怎么这样对待我周六？说搜查就搜查？就算我周六不是人大代表，好歹也是个排名前十的企业家呀，财政方面就业方面我每年都为你们做贡献，怎么比一般百姓都不如？不就是给你打过一次电话嘛？你就这么狠？想压我拖住我吓住我市外桃源项目不让我干是不是？我周六就那么好欺负？我周六是软柿子？我周六是你刀板上的肉？好说好商量劝退我，说不定有可能给你书记面子，来硬的我周六还真是不吃。你可以利用权利搜查我，可我周六没干违法的事，你这一招吓不住我。搜也搜了查也查了，你蒋大年还有什么招？下一步你能把我弄进去？弄不进去我周六就得去争，一句话，市外桃源项目我周六争定了，你蒋大年敢不通过招拍挂偷偷给了老钱？或者老孙？”

    周六脑子里冒出这些过头话，全是被今天搜查气的。

    “不行，市外桃源项目还是不能来硬的，就算真的把大报记者招来，媒体面前，通过招拍挂竞争，抬价超过老钱或者老孙，最后拿到手的地价还不知道高到哪呢，劳这么大心思，伤这么多脑筋最后赚不到钱，那还跟老钱老孙争个屁呀？”

    周六想来想去，还是认为必须在蒋大年那儿动脑筋，必须想出让蒋大年害怕的一招。

    “跟老吴老郑再商量一次？”

    “对了，翠屏山庄老吴内线有没有安装探头？老赵跟蒋大年见面怀疑有交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如果掌握这个秘密，那就好办了。怎么？单独见一见老吴打探一下？可是，见到老吴怎么问啊？如果有探头，如果老吴掌握交易秘密，他能告诉我周六？干这种窥探书记秘密的事老吴肯定不说。这怎么办？一直心里疑神疑鬼，还不如亲自去一趟翠屏山庄呢，直接到那个房间查看一下。”

    拿定主意，周六一个电话打过去，确知1号温泉房没人预定后，一个人开着车上了去扬家岭的路。

    下午五点多到达翠屏山庄，住进1号先在楼上小餐厅山珍野味酒足饭饱，告诉服务生暂时不需要任何服务，接着直奔温泉房。温泉房一进门是个客厅，周六驻足门口，地毯、沙发、落地大花瓶和天花板大吊灯扫视一圈后，推开客厅右侧一扇门，进入带有莲花造型小泡塘那个大套间。

    “谈话和交易应该就是这里了。”

    “探头能按哪里呀？”

    周六仔细观察这个大套间，抬头望一望与小泡塘上下呼应也是个莲花造型的屋顶，除了一个圆形防雾吸顶灯其它什么也没有。四周金色调暗花墙纸壁上，除东西两壁各挂着两副仿古仕女画，其它也是什么没有。大套间南北有两扇通风大窗子，周六敲敲窗子仔细一看，发现不但双层玻璃而且还是双层窗扇，如果拉下厚厚窗帘，套间里说话声音再大也绝不会传到外面，另外套间有一张雕花按摩床和一把硬木摇椅，其它再也没东西了。

    “探头究竟会按哪儿啊？”

    大套间没发现可安装的地方，接着周六进入与大套间相通的卧室，首先观察屋顶，除了吸顶灯还是没发现可疑之处。周六开始翻腾了，把卧室里的抽屉厨子电视机后面翻了个遍，又转回大套间，掀开摇椅继而又翻看按摩床下面，一边翻腾一边琢磨着探头不会在下面，抬头再看吸顶圆灯，发现灯与屋顶还有拇指宽的距离，周六听说过针孔探头，那么小的东西是不是藏在这缝隙里？周六立即把那个按摩床移过来，爬上去，不行，下面是直径足有两米的泡塘，爬上去手根本摸不到吸顶灯缝隙，按摩床下来，目光继续瞅着吸顶灯。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周六来到客厅，拿起电话，电话里像个小伙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生，观察你半天了，你在房间找什么呀？”

    周六一听吓一跳，头一扭就朝门那边望，没看见人影，赶紧放下话筒走出房间，走廊也没看见人影，进来房间又看看朝北的窗子外面，还是没一个人影，疑神疑鬼的周六，这才又回到座位拿起了电话。

    “你在找我吧？就别费心了，这会我不在房间周围。”

    “请问，你是谁？你在哪？”

    “我是谁我在哪都不重要，如果告诉我你在找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

    周六突然意识到，这个听着像小伙子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老吴那个内线，周六一下子兴奋起来。

    “你究竟是谁？是这里服务生？还是……”

    “房间电话不方便说，这样，给你留个手机号码，你去后山林阴小道，到那儿打给我。

    记下那家伙号码，周六拎起小包就走，突然想到不能用自己公开号码跟这家伙联系，翻出包看到另一个手机也带着，这才放心离开房间。来到后山林阴小道，周六四处张望，看不到那家伙人影儿，只好按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你在哪儿？”

    “就在你不远，你就不要问了，问也白问，我不会见你的。”

    “你是谁，这儿能说了吧？”

    “要是能说，就不用手机给你联系了。”

    “你知道我在房间找什么？”

    “那肯定，你是在翻找探头，你想搞到赵氏钢铁的赵总跟蒋书记之间的谈话秘密，我说的没错吧？”

    “这么说……探头是你按的？”

    “探头太复杂了，不好安装不说，也容易被发现，用我听歌的mp3录下了全部声音，效果也一样嘛。”

    “mp3？！”

    周六一直认为房间里安装了能录像的探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用小年轻人手一个的mp3就把事办了。

    “是啊，就是mp3，搞到这个录音让我大吃一惊，赵总为了那个市外桃源项目居然跟蒋大年行大贿，而且数目大的一听吓死人，没想到你们这些大老板出手那么大方，一次就……”

    “说呀，一次就多少？”

    “不能说了，拐这么多弯请你来后山，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要钱是不是？”

    “那肯定。”

    “谈价钱之前，我必须先心里有个底，怎么能证明录音在你手里？”

    “本来想放你一段听听，估计你今天不会带我成交那个数，咱俩联系方式都有了，你看，明天怎么样？”

    “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你究竟想要多少？”

    这家伙狮子口究竟张多大，周六不好估计，包里有不到三万块，虽然觉着肯定不行，但周六决定试试。

    “我也不想太贪，就十万，没这个数免谈。”

    一听十万，周六并没有感到多，周六比谁都清楚，搞到这么重要甚至能致蒋大年死地的谈话录音，十万块根本就不算个钱，为防止这家伙反悔，周六不能痛痛快快答应他。

    “十万有点太多了，五万怎么样？”

    “说十万就十万，一分不能少，五万也可以，只能让你听一听。”

    “是啊，怎么也得让我先听一听，不听一听谈价钱都是白说，你mp3能电话里传给我？”

    “能不能传你你不用管，你是不是现在就有五万？”

    “五万不五万，我身上肯定带着钱呢，你赶快出来见面，放我听一听，你再不露面，那你就是骗我，告诉你，我没时间一直陪你玩。”

    “我也告诉你，我不会跟你见面的，而且你究竟带着多少，我心里也得有个数。这样，你顺着林阴小道往西走，走到尽头开阔地带，那有一块板石，你站在上面把钱展示给我，先让我看到钱再说。”

    周六穿过林阴小道走到尽头一看，距离三十来米对面山坡全是灌木，这才意识到那家伙肯定藏在对面山坡灌木里。周六找到那块板石站上去，包里拿出那三万，一只手正举着朝对面摇晃，就在这时，手机里突然出现老赵的声音：蒋书记，我老赵没招儿了，书记就是书记，你办法肯定有的，今天约你过来，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了，要想劝退他们五家，还得靠你蒋书记多费心，这里我也得表示一点诚意，来的时候给你办好了一张五百万的贵宾卡……”

    一听五百万元，周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之余，周六暗骂老赵真他妈狠，不是送那么多还死不了呢，接着周六认为，这么重要的东西下多大代价也得搞到手。

    录音戛然而止，那家伙又说话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你听着，不是吓唬你，这东西在你手里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这正是我不跟你见面的原因。”

    “三万块钱还在我这，不出来见个面，钱怎么给你？”

    “办法肯定有，不过，看到真钱，心就有点软，这段录音花三万让你听一听，怎么也觉着对不住你，我心里有数，这一段是谈话中最重要一段，虽然不是全部，有了这段就足够了。你今天只带着三万，跟十万比差的太多，怎么办呀？刚才突然看到你手腕有只表，你一个开大奔的老板，那只表应该也值几个钱吧？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如果你想要，如果你不想等到明天，你就把钱和表放石头上，再返回林阴小道那里，我会告诉你有那段录音的mp3藏在什么地方。”

    这家伙真狡猾，居然想出这种既不用见面又能按钱分步成交的手段，还调准了自己开着大奔。周六暗暗吃惊的同时，也意识到有了这一段录音足够，而且心里拿定主意一定今天带走。尽管自己那块价值七万多的名表有点舍不得，可周六清楚，如果不给，那家伙肯定不会说出mp3藏那儿。还有，钱和表放石头上，周六人一离开，那小子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拿走三万和表接着突然消失。这一点周六知道问也是白问，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我怎么相信你那地方藏着mp3？那个地方在哪儿？”

    “不要罗嗦了，那段录音你要还是不要？不要还有人等着呢。”

    “你说什么？还有人？”

    “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要再罗嗦，赶快拿你钱和表走人。”

    周六没话了，把钱和表放到石头上，一边老老实实答应着那家伙，一边顺着来路匆匆往回返，当周六一路跟那家伙说着话来到林阴小道他原来站的地方时，手机里突然没了声音，再拨，怎么也拨不通了。周六赶紧返回石头那里，一看，石头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

    周六被骗了，真的被骗了。反过来一想，周六还真不认为被骗。

    “mp3没拿到手，听到蒋大年一段重大受贿秘密，确认赵总一次行贿五百万，也值了。”

    “可是，那家伙究竟还要卖给谁呀？mp3能拷贝，那家伙说还有人要等着要呢，这个人是谁呀？应该不是老吴，难道是老郑？老钱？或者是老孙？”

    周六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脑子里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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