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荧火 第十九章 挑 衅

(88106 www.88106.info)    阴雨绵绵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漫天的寒意浸透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咏怀的高热算是退却了，可是时不时却身发寒战。咏仲也没有了先前的烦乱。为了照顾他，也告退学校一个星期了。

    “哥，那天你发高烧那天，海哥来看过你，后来他们回去了！”咏仲告诉他，“他们是找你有什么事的吗？”

    “哦，应该没有，只是好几天没回校了！”说着，他拽了拽外套。

    “你很冷吗？”咏仲问着。

    “可能有一点吧！”

    “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跟我说，我会照顾你的！”咏仲把打来的汤搁在手上，“你喝点吧！”

    “是不是刘明诚也来了！”他拿了汤来，反问咏仲。

    “跟海哥一起来的那个！他是刘明诚？”

    咏怀想着，要是他告诉教练自己生病了，可能校队的机会就要丢掉了。“肯定是！”

    他望向窗外，不知道班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校队怎么样，晓瑾呢？她还好吗？

    因为天气阴暗，白天的教室也亮起了灯光。些许的透着凉意。可能是天气冷的缘故吧，好些人感冒了。

    夏明海打着喷涕，连喊“不爽！”

    自习结束的当，谢逸风照常把耳机戴上，静静听着音乐。“你倒清闲，功课做完了？”罗佳转过来说话，陈然也刚从排练厅回来，一看到裴咏怀的课桌仍是空的。

    “怎么他身体还没好吗？现在教练脾气大了去，别人一提到要推荐韩文略，他就一副臭脸！”他叹息着，要是教练不再坚持，兴许不会受这些气。不过，他也不太喜欢韩文略。他和刘明诚几乎天天没好脸色，嘴里一口一个哥们，暗里总是使着劲，让其他人看着很没劲。特别无语！

    “天公不作美，看这天气，谁能身体好！”夏明海自嘲着，“我也快病例了！”顺手操起纸塞住鼻子，“这样好点！”

    谢逸风转头看着他，几乎没笑出来。

    罗佳转向陈然问着，“你说教练会不会把刘明诚换成韩文略，校办的人总是找他！”

    “换他？我首先不答应！”陈然头也不抬，“裴咏怀回来的话，他们谁也别想顶上！”

    “我看也是，刘明诚都冒火了，他要是没跟校办的人打架，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勤班也不管的吧！”罗佳有点火的样子，“都以为他不错，却那么会做人！”

    陈然冷笑一阵。罗佳觉得他的笑另有意思，“你干嘛那么恐怖？”

    “哦？呵呵!”陈然解释着，“你说勤班，他才不会让裴咏怀趟这趟浑水，自保嘛！谁想得罪校办的人！”

    “教练不是太可怜了？”

    “我们更可怜！”陈然脱下围巾，“还不知道高三以后会怎么样？”

    “那你怎么想？”夏明海突然问着。

    “我不想考大学！”他正色着。

    “不考大学那作什么，高中不是白读了！”罗佳反问着，“难道你要出国读书！”

    “你们呀！”陈然眼光很深邃，“先不说，到时候你们看着吧！”

    他自是不说的，他当然不会随大流。父亲在省城搞了个影楼，他早不想往大学发展，明年毕业后，他直接去父亲那里发展，或是去西藏摄影写生，这次月假，可能会去趟北京，更有可能，如果是决心上大学，他会直接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的摄影专业。

    校办的董事会成员正在开会，研究高三毕业班的进展与去向。

    汪瑛忻表示旗下的公司可能会在学校选拔几个没有可能往大学发展的毕业生，作为基层员工，“毕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读得起大学，我这样决定，也是为了他们的生源保障，也更有机会提供给他们一个平台，至于他们的未来，是由他们自己决定，而我的意思，只是建议！还得由他们自己决定！”

    他是这么说，实际上与他旗下的电子城签约工作的人起码都是五年以上，如果说还想往大学发展，几乎不太可能。只有研发电子技术还有可能取得全额免费深造，其它的职位只是保底不保升。但是基于农村户口的学生来说，仿佛已经是菩萨开恩了。

    其他几位董事会成员，几乎没有什么异议似的，相互看了几眼，表示认同。

    “既然没有意见，那么可以通知电子专业的老师帮我举荐几个人，或是成绩优异者可以在班里提交申请，但数额有限，仅限一人！”他说的也没错，高三部总共才七个班，能举荐几个人成为他旗下的员工，或是致力于技术研发，已经是开出了特权。没有其它的选择，或是学生自己出于意愿，去圣安集团人事部应聘，考核之后才能知道如何分配下去。但这种机会也不是没有。但还是要通过他的手头批准才行。

    圣安集团产业很多，总部里面几乎不可能提拔高中生，没有至高的学历与资历，无法胜任。然后，再例外中的例外，也只有汪晓瑾开口，至于会成就谁的事业，还是个未知数。

    等他们散开之后，韩文略就来找他了。

    “汪叔叔！”他开口就非常招人喜欢，“还忙呢？”

    “不忙不忙！”

    “唉！”他像是百无聊赖一样坐在沙发椅上，把脚抬到桌上，“真没劲！”

    汪瑛忻看了看他，知道他可能会有求于自己什么事情，“怎么了？什么人让你这么没劲！”

    “也不是啦！”他像是话里有话，“校队里的人都不喜欢我！还不如退出算了！”

    “哦？谁不喜欢你啊。你可是校园明星啊！”

    他笑了笑，“明星？明星是人捧的！我哪敢当啊！”他起了身，“要是混不下去，真是丢脸丢大了！”

    “哦！是的！我是听过你妈是要你考北京大学啊？怎么没信心吗？还混不下去！汪叔叔绝对相信你的！”汪瑛忻像是交心给他似的鼓励着。

    “你也知道我成绩也就那样，北京大学，怎么敢想象呢？别了，校园明星呢？我也厌烦了！”

    “谁不把你当回事啊？谁不知道你啊！”汪瑛忻一直把他当作小孩来哄，他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把他先吊起来哄哄，等到时机成熟，与韩家打好关系，区选议员，他相信志在必得。

    “呆在校队闷死我了，他们又不理我！你说那么点大的事，教练怎么就不松口呢？我又不会丢他的脸！”

    “好啦！这样，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我来帮你处理！”

    他看着面前的韩文略，呵呵，小鬼头，一直惦记着主角的位置呢，只是廉海平太不识趣，几次三番叫他不要再坚持下去，这个位置给韩文略得了，就是不松口，真是有些气人。一个屁大的节目，搞得好像有多公正，真是不信，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他便走出了办公室，驱车往公司了。校董会的事情解决交给下面去办。该回公司看看了。或许，学校的事他早该放手，让别人来替代！这里面的勾心斗角的事情看来是浅，但对他没有用的事情，他绝不会去理会的。

    韩文略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廉海平？刘明诚？对他来说，根本不屑，但是就是想要整整刘明诚，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与我过不去，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死！裴咏怀你最好别死在前面，没看到你怎么哭，我真的是好不值得的！这就是你离开我的代价！

    他这样想着，于是乎竟然欣欣然起来。唱着歌离开了校办！

    汪晓瑾看到他走出校董会办公室，不知道他找了自己父亲作什么，走上去便打了个招呼，“韩文略，你看到我爸了吗？”

    “啊哈！是汪汪！”他笑起来，打量了她一番，“真是不知道你还是有够漂亮的，堪称校花！”

    “我问你我爸还在办公室吗？你不是刚出来吗？”汪晓瑾补充了一句，她倒想看看他到底在这里做些什么！

    “哦，他刚走，我呢，跟他聊了聊！没事！”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感觉生活就要变了，真是美好的明天啊，再见了，裴咏怀，你就哭吧！

    “既然这样，回去自习吧！”汪晓瑾看了他一眼，便回走了。

    “今天心情特别好，请你们吃饭吧！”他非常轻松，“教练同意我替上刘明诚了，真的好心情，不用客气！”

    汪晓瑾看他如此春风得意，挑了挑眉，不太相信。“刘明诚是教练的儿子，早定下的主角，轻易不会换的！你不是跟我爸说要他帮忙吧！”

    “怎么会的呢？当然是凭实力的嘛！”

    “希望是这样！”她猜出来这里面肯定会有父亲的成分，心里又是一阵叹息，不再理他，便回了教室。没等她待定，死党陆诗雨与于文露便拖住她，“汪汪，老韩请客嘞！去啦！”

    她摇了摇头。“我吃了，不去了！”她并不想参与到韩文略的事情里去，再说他说他会替掉刘明诚，完全是没有可能。恐怕结果会让他大失所望，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两个死党拖不动他，又叫了林卫平与王海诚来助阵，楞是将她绑架过去了。

    刘明诚刚在家里和廉海平正准备开饭。廉海平的手机响了。

    “喂，是哪位？”他听出了来者的口气，好像是副校长蒋青华，一听是要请他聚聚，想到了什么，便推拖，“我正要吃饭呢？你这……”

    蒋青华口气中比较无奈，还是好言劝他，“就算不是谈事情吧，我们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话到这份上，他知道已经拗不过去了。只好摞下了手里的活。“刘明诚你自己吃饭吧！我有事先行一趟！”

    刘明诚不明白他又干什么去了。但是话听得出来，可能又跟校队有关。

    想来应该又是为了韩文略，想到这里几乎想要掀桌子，可是，掀自己的桌子还不如掀他的桌子。

    想到这里，他饭再也吃不下去，直接就去高三找韩文略去了。

    是么，是要打架，如果是裴咏怀在这里，他火也发不起来，可是，这次不同了。他一定教训韩文略，就算他的位置被他替掉，至少他要他为此付出代价，那就是挨他一顿打。可是韩文略有这么好惹，他连挨骂都骂不起，更别想挨打了，

    刘明诚跑到高三A班去找韩文略，可料韩文略几乎把同学全请去吃饭了。留下为数不多的人呆在班上自习。

    他找不到人，有点泄气，刚欲转身走，拉上值日生程应，他唉声叹气，觉得这一切都不该他做似的。不过也是，值日当天本应是腾纯腾大少的任务，可是值日表上没有腾纯的名字，他刚撞上刘明诚就低低抱怨一句“倒霉”。

    刘明诚根本无心道歉，只想着怎么找韩文略算账，“你们班韩文略怎么不在?”

    “什么？你找他！”程应像是听错了似的。“人家今天充大头，好像所有人都请去吃饭了！”

    “那在哪里？”

    程应只要想起腾纯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就感觉韩文略也应该跟他一路货色，忍不住要出卖他们一把，便说，“你到学校外面一条街去，保管能看见！”

    他看出刘明诚来意不善，也没有管他那么多，相反他还乐，韩文略，今天你要丢脸丢到家了。想来这些富二代，也没有几个好家伙。

    刘明诚一听到他居然请客吃饭了，还真是持权自居了。如此这样，不必跟他客气。他也不再犹豫什么，一路又冲到学校外面商业一条街，还真在聚香阁打听到了他们的行踪。

    餐厅老板不在，应侍生把他迎进了高三A班聚餐的紫香阁那间包厢，韩文略正在招呼他们吃饭，眼看好像他就要位居主角，一副大腕派头。

    刘明诚突然在他们面前出现，好些不认识他的人都盯着他看，他脸上的怒气让正在狂欢的韩文略之流噤若寒蝉，失去狂欢的劲头。韩文略仍是镇定自若地招呼着，“哥们今天也是来为我庆祝吧，恭喜我吧，我终于要替掉你了！谢谢！”这样说着，还举起了酒杯。

    刘明诚几乎要跳脚了，“有种你再说一次！”

    韩文略看他暴跳如雷，还想再耍耍他，被肖华扯了一下，“别玩他了！搞坏气氛！”

    他才不管，怎么着他觉得时机就要来了，裴咏怀，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哭的，刘明诚，你应该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你就是来庆祝我，也要通知一声，你看我这么多同学，多不好意思，听说我们就要成为同学了，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了！”

    刘明诚不是圣安学生的身份暴露在众多人面前，已经暴怒了，但他记住了裴咏怀的一点，不要跟他起正面冲突，没有发作。只是不由自主提高了了声音：“韩文略，你就是有意抢我的位置，也不用搬那么多人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实力竞争！不要让人知道你这个校园明星徒有其表。要是别人服你我无话可说！”

    妈的，韩文略差点要脱口而出骂人了。但看到这么多同学在，硬生生把话吞进肚子了。

    肖华像是打圆场似的，“你们不必这样吗？都是同学都是同学，刘明诚，你也坐进来吧！多大点事，没关系的！”

    刘明诚很想掀翻他的桌子，但又打住了握紧的手，他更想看韩文略自己掀自己的台。

    “其实你根本不敢竞争，你要是竞争的话，相信我们都上不了台，我告诉你吧，教练根本不会认可你的。除了裴咏怀，你别想！”他如是轻轻地一句话，刺激到了韩文略心里嫉妒的种子，他马上掀翻了自己的桌子。所有的的同学都惊呆了。想不到他心里还在为与裴咏怀疏远的事情耿耿于怀，可见他孤独到了什么程度。

    他们暗暗地走散了。陆诗雨更是推着晓瑾与于文露小心绕开，像是不小心要踩到他韩文略的死穴，会引发什么爆炸。

    汪晓瑾暗中拉了一把刘明诚，“你还是走吧！”

    刘明诚转眼去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同样是真诚清澈的眼眸，气质与裴咏怀如此相似，有如一道温暖的春水注入心中，此时想到仍然在医院的裴咏怀，他要知道自己与韩文略这样正面吵架，他会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这样想着，便打住了想要打架的冲动，“你要怎么样，请便吧！”

    他转身就要走，韩文略气得要发作了，他一脚狠狠踢向一酒瓶，踢碎了，酒流了出来，大喝一句“刘明诚，你什么意思！”

    刘明诚也是不甘示弱，“我没什么意思！我照着我哥们的情面，不跟你打架，你好好想清楚，校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眼看着韩文略失控，肖华想要赶紧溜走，又被韩文略叫住，“我叫你走了吗？”

    他回看一眼，带着讨好的笑，“不是不是，我是怕你发火！不要生气，没什么，公平竞争不是很好吗？”

    “是他搅了我的局，你没看到吗？”韩文略依然觉得委屈，一场聚会硬是叫他刘明诚给搞砸了，还要公然的反抗他在校队拉人情，走关系的事情。简直让他下不了台面，可恶！想到这里，看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一个大步过去抓住了他。“刘明诚，你胆子够大了！你敢这么对我！”

    刘明诚反手一推，把他推出去，“你也别惹我，我可不是裴咏怀！”

    韩文略气得整个脸几近扭曲，“好！很好！你等着瞧！”肖华看他那种样子，吓得人都快犯心脏病了，以为他真疯了。看他冲出门去，便悄悄对着刘明诚说话，“你当他精神病，别跟他真计较，要不真没好果子吃！行了，我也该走了！”

    刘明诚不知他是帮自己说话还是帮着韩文略，没有多想，也走了。

    回到家里，学校的自习铃刚打。

    他还是没明白得罪韩文略的坏处，至少汪瑛忻全靠他的家庭关系才独撑起教育体系的。韩文略对汪瑛忻来说是个强大靠山的借口，他自是不会把砖头砸到韩文略的脚下，但是刘明诚却是真的不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如是这样得罪了他，恐怕是无法在圣安呆下去的，更别说想要在高三插班了。恐怕就是廉海平再去协调关系也没有用了。

    此时，他手机铃响了。不耐烦地拿出来接听，是教练的电话，“喂！”

    “吃饭了吗？我一会就回来了！”

    “气都气饱了，吃什么！”

    “你不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刚刚在蒋校长这接到电话，说你找韩文略去了，你到底干了什么呀，这么冲动！”

    “没什么，我就是气不过，把他骂了一通！”

    “刘明诚啊刘明诚，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好了，等下等我回来，我跟你解释一下！”廉海平教练可能已经跟校长稳说了公开选拔这个办法，料想他韩文略就是要以关系进校队，也没有资格入元旦汇演的。想不到他竟然给捅个乱子，真是把他也气着了。

    这里面的关系，利害，刘明诚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通的。他毕竟是头次来到学校，刚巧蒋青华校长就是为了汪瑛忻的电话来的，既然要做个顺水人情，但是不能拿校队来开涮，所以才劝廉海平老师是不是要稳住局面，入编校队对韩文略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可以用开诚布公的方式挡他进入元旦汇演还是可以行得通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任何人都不能置疑，就是人大代表他韩林生在这里，也不能否认事实，演出的事情要慎重，怎么由其孩子来开玩笑。

    可想这刘明诚已经把他搞火，看来竞争选拔一定要如期进行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