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闯大清 第010章 我要造枪

(88106 www.88106.info)    与李仲维匆匆告别，钟道远领着儿子回到家里。现在儿子拜得名师，自己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可是为了给儿子拜这个名师，无端地与唐家老爷子起了争端，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对自己一家来说，总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钟道远在家里左右一沉吟，觉得这事还是小事化了的好。回到家叮嘱了钟原好好在家呆着，嘱咐了家里管家几句之后，便带着小厮拿了几样礼品，出门往唐去了。钟原那性子哪里能在家里呆得住，嘴上含糊地应了几声，待老爷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想着开溜出去。

    现下里，想见的人他也见着了。至于跟不跟欧阳中鹄学艺，他到是没怎么往心里去。钟原想要也就是那么个名声，等将来见了谭嗣同时，好套关系。这一次最令他意外的是，见到了一脸贪吃像的唐才常。虽说没答上几句话，心里除了他砖方四正的脑袋，也没什么印像。可是这心底里却在合计着什么时候跟这位自立军的总司令滩上点交情，好为今后做点打算。

    左右无事，这钟家大宅子，他又呆不住。想着出去再转转，多了解了解这个时代浏阳的一些地理山川，人物传闻。可是浏阳就这么大点子地方，能转的地方，他都转过了。除了七宝山，还有些值得他多望上一眼的地方，其余的地方还真是没什么好转的。

    钟家大少爷在家里上一路，下一路总觉着没啥劲。这年头又不像现代，无聊透顶的时候，还可以坐在电视机前看看泡沫剧打发一下时间。这年代别说电视机了，连个电都是个稀罕物。人们日常的娱乐活动，也就是上戏院里看看花鼓戏（浏阳的地方戏种），有那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便上那留香居寻个窑姐泄泄火气，别的就没什么了。

    钟原都快觉得自己闷得要发霉了，思来想去，又想往作坊里去。可是回头一想，那作坊里他能够改进的东西，基本都被改进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不能改进的，他现也拿着没办法，去了也是白去。不由又一个倒转，转了回来。

    正觉没趣，在家里的园子里东转转，西摸摸，顺带看到家里的几个俊俏点的丫环，上去装作童真未尽地揩一翻油。正转到园根子下，这园子离着大街不远，外头的叫卖声倒是能够听得清楚。钟原正要往回走，突然一阵“叮叮产，叮产。。。”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来，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种浏阳当地的小吃，俗名叫什么钟原不太记得了。其实就是那蔗糖凝固了，上面撒上一层面粉做的小吃。这东西便宜，吃起来又甜，又经吃。所以很受一些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们喜欢。

    后世里，钟原小时候家里穷，也没少吃这东西。常常听到这个声音便央着母亲给自己敲上一角两角的，解解馋。这个时候，钟家虽谈不上富甲一方，也是个富裕之家，啥零食没吃过。他停下来倒是想起了这性价比不错的小吃，而那叮叮叮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思绪。

    来到这个年代，他一来就是忙着适应这里的新环境，适应完了又忙着怎么改进自家的烟花爆竹，好一鸣人，大赚一笔，为将来招兵买马，积累财富。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忘记了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那就是这个时代既流行又吓人的东西——洋枪大炮！

    中国现在的工业基础基本上还等于没有，车床这种高级玩样别说一般人家了，就算是当今的湖广总督李翰章，也就是兵工厂里有些，知道用的人还不一定是中国人。所以说，这大炮钟原暂时就别想了，不过大炮现在一时半会儿他也用不上，但是那步枪短枪的，他怎么说也得先搞得几支，以防不测呀。

    没有专业的工具，但是中国人的智慧岂是这小小的困难能够难倒的？想当年伟大的人民解放军们，那么艰苦的条件，还不是拉着一帮铁匠工人，躲在一个山洞子里敲敲打打地硬是支撑起了几万大军的军需要求？

    不过现在中国的练钢技术先就不用提了，就连练铁的技术都还不怎么成熟，这枪支弹红，虽然要求的质量没有大炮高，但怎么着也不能用一些质量太差的烂铁充数呀。也不知道浏阳这小地方有没有质量好一点的钢铁。到时候自己技零件拆成几部分，让技术高超的铁匠师傅仿着打一杆步枪试试。有希望了再想下一步的计划。

    钟原摇头晃脑，沉思一翻，觉得自己实在是思虑周祥，不由洋洋得意。小手一挥便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跟条跟屁虫似的钟钱说道：“小钱子，咱城里哪家铁匠铺的师傅手艺高明些，带我去看看。本少爷想打些东西玩玩。”

    说干就干，钟原实在等不及了，抬脚就要往外走。钟钱本来是受了老爷的吩咐，看着钟原的。他也不知道，小少爷这是想起了哪一出，这都拜了大才子欧阳先生为了师了，也不想着在家里好好呆着，等着去老师家里上学。却想着出门，上铁匠铺去打什么东西。那铁匠能有什么好玩的。那里除了日常用具就是种地用的犁耙、锄头。虽也打些刀剑什么的，可是小少爷才多大年纪，难道摆弄玩烟花火药了，又想起了学那戏里唱的武侠乔段，弃文从武不成？

    想到小少爷又要胡闹了，没准等老爷回来知道了，自己被一顿臭骂是少不了。钟钱想到这里，头就像是被唐僧念了八百遍紧箍咒似的直疼不已。可是人家是主子，自己一个下人，能怎么办。没办法，钟钱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钟原出了大门。

    一边走，钟钱还一边向钟原介绍着道：“少爷，你要打什么家伙什儿。这浏阳城里，要说手艺好的，当数西城角边的熊记铁匠铺了。熊家的打铁手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都好几百年了。只是今年都不打仗了，估计熊铁匠也不会打什么刀枪剑棒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倒是想得好，拣着不好听地说给钟原听，想就此打消了钟原胡闹的念头。可他哪里知道钟原到铁匠铺去哪里是为了弄着刀剑来玩赏，而是想看看有没有趁心的原铁，为自己打一杆步枪的零件。

    听了钟钱的介绍，钟原不但没有回头，反倒二话不说，就直奔着西城门口而去。钟家宅子在东城，中间隔着一条浏阳河。钟原领着钟钱，从渡口上了船，一路不停，走了个把时辰，这才赶到了熊记铁匠铺。

    熊记铁匠是这浏阳数一数二的铺子，当年曾国藩组建湘军的时候，熊记铁匠铺的老板熊十八就被湘军招了去，为湘军打造兵器。那熊十八手艺精，打得兵器既锋利又耐用。督造官本想留他在军中做个头头。可是熊十八牢记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与官家纠缠。便又回了这浏阳做回他的老本行。

    熊记铁匠铺不大，一间木制的小作坊敝开着，门前一杆布招上，用斗大的默字写着“熊记铁匠”四个字。此时正是午，铺子里风箱呼呼作响，铁案上，也是叮当没完。钟原站在门外头往里瞧了瞧，见里面三四个大汉，赤着上身，满身大汗，正挥汗如雨地忙活着，觉着这熊记铁匠铺的生意确实不错。

    钟原看了一会儿，不发一语，迈步走了进去。里面温度顿时高了起来，一个灶炉里赤红发白的盔火正在风箱的作用上火星四射。作坊里的几个大汉，见有客人上门，却不怎么招乎，各自忙着各的。

    “这里谁是熊十八，熊师傅？”钟原不以怪，站在边，拱了拱手大声问道。

    可是没人答理，铺子里，各人仍是忙活着，铁锤砸着铁案叮当作响。由于空间不是很大，钟原几次差点被人用赤红的铁胚烫到。可是要他就这么回去，他又心有不甘，正是上下不得，突然从铺子里间走出一个满面胡子的大汉来。

    那人也是赤着上身，一根粗大的辨子盘在脖子上，头上沾着些木屑。钟原一打量，这人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神情粗犷，身材高大，尤其是那一身的肌肉由于常年打铁抡大锤的原故，异常发达。钟原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

    这人是从里间出来的，钟原不好断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只得又退了一步，作揖道：“这位师傅，不知道贵铺的熊师傅可在？小子有一桩买卖与他商谈，劳请师傅帮忙转答一声。”

    那赤膊大汉，迥迥的双眼转了一圈，也有些惊奇。眼前这个小公子一身华服，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却不知道跑到自己的铺子里来做什么？还声称要跟自己谈一桩买卖，不由有些好奇，当下他也双的抱拳回了一礼道：“在下便是熊十八，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跟这个铁匠谈的？我这些徒弟平时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对于这些，钟原哪里会在意。此时见到了要见的正主，早把刚刚被冷落一旁的尴尬抛到了一边，忙上前道：“原来您就是熊师傅，小子失敬了。我是东西城钟家钟道远老爷子的儿子，今天来贵铺是想问问，贵铺可有上好的原铁钢材？”

    上好的原铁钢材。这些东西虽不是不能弄到，可是那都是被衙门极力管制的东西。这些年，熊十八经历了巢匪之战之事，见多了死人场面，一颗心早就沉淀下来，只想本本分分地呆在浏阳这小地方，将祖辈留下来的技艺传承下去。那些打造刀剑的好铁好钢，他也很少用到了。

    听到钟原小小年纪便问这些东西，不由惊疑地多望了他几眼，心里也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在他想来，像钟原这种些富家子弟，定是闲时无聊，又想什么乱子来了，想弄把刀剑去胡闹，便有意推托道：“小店店小，平时只打些菜刀锄头什么的，哪里用得上那些好料子。公子如是想打一把刀剑，在下倒是可是为公子打造一把。虽然比不是那些官军的刀枪结实，可是挥砍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钟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九岁的模，可是加上他后世的二十多年经历，心里年纪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比熊十八也小不了多少。熊十八眼珠子一转，他便知道熊十八心里有顾及。中国人都有个偏好，无论贫富贵贱，家里头总想留上那一件两件值得称道的东西，美其曰传家之宝或者镇店之宝。

    这铁匠眼里看重的是什么，还是质量上好的原铁材料？钟原才不相信熊十八的鬼话。只是又不好当面说破，便笑道：“熊师傅莫要误会，钟原虽好玩，却也不是胡来之辈。问这些东西也是有重用的。”

    他想了想，估计着当面熊十八可能不会直接答允自己，便转而接道：“这样吧，我这里有几件东西想劳烦熊师打造一下。但是一般凡铁却是不行。若是熊师傅他日遇见有好料子，便为钟原打造一套可行。钟原先将要打造的东西画好了，留在这里，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再打不迟。若成了，钟原一定厚谢！”

    还别说，熊十八手里还真有些上好的洋铁。那还是当年湘军为了修补损坏的洋枪，从洋人那里购进的。那东西确实不错，既钢又不脆，韧性极好，经打耐磨。熊十八看着心痒，便趁着管事的不注意，自己偷偷藏了一些。想着等到回乡了，在同行里打些好东西出来显露一下。

    倒不是有意要推托钟原的，只是看着钟原只几岁的年纪，而那东西一般铁具又不用这和好的料子，除了打造刀剑，他实在想不出钟原想打什么。这年头虽然民间少有人携枪带剑的乱转，可是刀剑这东西，一般人家少有备着的。他一来是怕钟原打了刀剑犯事，把自己卷进去；二来打造刀剑他也确实不怎么想。

    一听说钟原要打的不是刀剑，心里也没了顾及，只是话说出去了，一时不好回转。钟原既说可以等些时日再来取东西，他便顺水推舟，应允了。回到里屋，拿来纸笔，让钟原那要打的东西画来，再由钟原讲解了精确的尽寸，便应承了这门生意。

    钟原纸上画的东西奇形怪状，像枪又没个枪头，更别说刀剑了，直说像个烧火棍还差不多。

    虽说清末，各地都开始向着西方军事编制改革，洋枪这些东西在军队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可是在这浏阳小地方，还真没几个人见过，镇守浏阳的官军倒是备了一些，但是哪里是这些平头百姓能够见得到的东西。熊十八见钟原画的东西没什么危险，应承着过个几天为他寻到好料子，便给他打造。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钟原志得满，满面春风地便离了铁匠铺子。临走时，他还不忘让钟钱丢下一两银子的定金。

    想起了枪支武器，钟原就不禁想到了武装民团。自太平天国，满清王朝的绿营八旗无力扑灭起义之后，大清王朝各地民办武装四起。有钱有势的家族纷纷拉起武装民团，战时帮着官军守城抗敌，没有战事时，便沦为守家护院的武装。这些力量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些乌合之众，可在钟原看来可就是将来自己组建革命武装的基石了。

    再想想革命时期全国上下，风雨飘摇。各种装武你争我夺，大好河山支离破碎。那还真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里打来那里战。到那个时候自己再临时抱佛脚组建武装，未免太迟了点。钟原越想越有理，心里暗自嘀咕着，怎么才能劝自己的老爷子好歹暂时拉起一支武装来，不为别的，光说钟家的生意做得大，那护送货物的人手就得几十人。

    主意一定，钟原双手一拍，兴奋道：“对，就这么干！”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