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闯大清 第019章 浏阳铁厂（下）

(88106 www.88106.info)    李仲维的府里人声鼎沸，各式穿着的乡绅名流汇聚一堂。这是刘四虎与李仲维相谈一日之后的结果。经过两次鸦片战争之败，现在的大清也开始注视起工业的发展来了，虽然发展的缓变，且变异得严重。但在地方，这种鼓励工商的政策还是很多的，地方官员也乐得支持这些私营工商业主。

    虽然起先的时候，李仲维还有些犹豫，但是经不住刘四虎一翻引诱。在自己的辖区内能够开办起一家新形的工厂，对于当地的官员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不小的政绩了。假如这家工厂开办的好，收获的税赋又多的话，那么这位地方官升迁便有望了。

    李仲维自是被刘四虎说得天花乱坠的利益给诱惑了，他在浏阳担当县令已经多年，自然也想着能够升迁，或者能够去一个富裕些的县做官也是不错的。如此之下，李仲维思虑再三之下，便同意了刘四虎的要求，决定招集全县的名流乡绅之士，商议创办铁厂的事情。他知道浏阳贫瘠不堪，但那与自己又何干？只要这个厂子办起来了，那么就是自己的一大政绩，也许在下次的官吏考核之时，自己便可以升官有望了。

    当时，李仲维便写了一封书信与湖广总督李翰章，将浏阳如何适合办厂，自己也觉得在浏阳办厂又如何如何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翻。李翰章是李鸿章的长兄，现在李鸿章正领一班赞成改革的洋务派人士大肆在东南沿海以及长江中下游一带开展洋务运动。能够得到地方上的响影，这对于正处于顽固保守派层层包围之中的李家来说，无异于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于是，并没有废多少周折，浏阳铁厂的批准折子就下来了。李翰章大笔一挥，从府库里拨银十万两支持浏阳创办铁厂。这出人意料之外的好事，令原本根本就没指望得到朝廷拨款的李仲维与刘四虎两人喜出望外，对于成功建厂的事信心更大了。

    十万两银子虽然在浏阳这小地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银子，可是想要办起一家铁厂，那就无异于是杯水车薪。刘四虎根本就只打算办个空壳子，好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大造新式步枪。而李仲维的县衙里也拨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这少了的银子，自然就要着落在浏阳各地的乡绅们的头上了。

    于是乎李大人广发“英雄贴”，将浏阳的富商乡绅招集一堂，打着为浏阳父老开发洋务的名义，要伸手向这些人借银子了。当然，嘴里说是借，有没有还那就只有看这还在构思之中的浏阳铁厂是赚是赔了。

    县老爷相请，浏阳各地的富户自然要赏脸光临。小小的李府里一天之中涌进了这许多穿丝戴绸的富家老爷，一时之间热闹不凡。刘四虎是幕后的主持者，这天他自然要到场。李府的大门口，刘四虎一身整洁的官服，满脸堆笑地对前来的富户们拱手迎接。他不时的往来往的人群里观望着，神有情有些焦急。

    这是临行前，熊十八特意交待他的。熊十八揣着一套新式步枪的图纸，但毕业他不是真的会设计步枪，又无法向刘四虎等人坦白真像。只得拐弯抹脚的引出钟家的人来，特别是钟家大少爷钟原。因此，熊十八特意嘱咐刘四虎，让他多注意钟家派来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刘四虎还有些疑惑，不明熊十八为什么对钟家这么在意。熊十八当然无法告诉刘四虎，那枪是钟家大少爷造的。只得编个了理由，称钟家是浏阳一带有名的烟花世家，家专的火药配制技艺自然是不凡的。如今这新枪的弹药火药配制还不能令人满意，如果能够得到钟家的火药配方，那自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熊十八一直觉得既然钟原能够设计出比洋人还好的枪来，那么弹药的配方也自会有独到之处。自己不能白替钟原背了这口黑锅。虽然现在自己过得以前什么时候都好，但毕业不明不白成了后军需官了不是？刘四虎心里一寻思，也觉得是这么个礼。钟家这样的世家，能够矗立百年而不倒，在这方面肯定有独到之处。

    来得商户还比较多，刘四虎一面迎接，一面不住的打量。可是到了最后，却也没见到钟道远来，只有钟家的管家代替家主人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刘四虎也不好询问钟家管家，而且这一个小小的管家估计也不会晓得钟家的火药配方。

    无奈之下刘四虎只得隐忍着，脸上因为钟道远的缺席而感到有些不悦。李仲维见自己的贴子有这么大的面子，基本上浏阳的富户都来了，脸上红光满面。他着着一身梅花纹长袍，平民的打扮，以示自己尊重各路乡绅的意思。

    李府院子里开了席，下人仆役往来穿梭着。刘四虎迎完了客人，脸色阴沉沉地踏步走到李仲维身前，耳语道：“李大人，怎么钟家只派了个管家来了。这是不是有点不给大人面子？”

    “哦，刘大人难道还不知道吗？钟大人前几日便带着车队，载着进贡的花炮北上进京了！”正红光满面与客人寒暄的李仲维听得刘四虎有些不悦的语气忙接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刘大人也不必如此在意吧？”

    “哦，哦。。。哈哈。。。李大人说笑了。”刘四虎尴尬地笑了几声道，“治下，也是为大人着想呀。这钟家本是这浏阳的三大家之一，如今又是有品秩的人物。今天如此重要的事情，钟大人不到场，实是有些不应当呀！”

    这些天，刘四虎都为新枪的事情，整天整天地呆在军营里，根本没有闲功夫回府上来，哪里知道这档子事情。经李仲维这么一解释，心下不由有些惋惜。如此一来，想要弄到更好的火药配方做为新子子弹的火药，便只能等到钟道远回来再说了。不然，自己还能带着一帮大兵冲进人家钟府上强抢不成？人家钟道远好歹也是个四品的官员，而且还赏穿黄玛褂。论名份地位，比起他刘四虎来也只高不低了。

    刘四虎若有所思地走开了。李仲维见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才道：“今日集招各位到府上一聚，实是有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要与诸位相商。李某对诸的捧场，不甚感激！”

    县太爷发话了，下面众人自然停止了议论。唐家老太爷是这浏阳城里声望不低于李仲维的乡绅。坐在上首的他，第一个起身发言道：“不知道李大人招我等来，有什么要事商议？如是好事，我等自然全力支持李大人。”

    “是啊是啊，大人还是直书其言吧！”下面一阵附和。

    “呵呵。。。那李某就先在这里替浏阳众父老谢过诸位了！”李仲谋笑着揖了揖道，“我浏阳地少人稀。百姓大多以务工为生计。如今朝廷三令五申，要仿西洋，办工厂。李某这几日思来，对我浏阳父老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在浏阳也办几家西式工厂，引进西洋机器，不但能增强我浏阳的经济，也可让老百姓多些生计。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大人所言甚是！”不待唐老太爷答话，坐在他旁边的谭府人便将话题接了过去。谭家当代家主谭继洵因在京为官不在家中。家中事务尽皆付于他的兄弟谭继云负责。这答话之人便是谭继云了。

    谭家在浏阳的地位仅次于唐家这样的大世家，身份地位自然不用说。唐老太爷见谭继云抢先一步答话了，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想跟谭家争。便退后了一步，任谭继云去说。只见谭继云又道：“自我道光爷以来，洋夷履欺华夏。众多爱国之士不断向朝廷进言要仿西洋建军，以强武力，更要引西洋科技以富民。如此国富军强，洋夷如何还敢欺我？”

    谭继云振振有词，大义禀然，不禁引得下面众人一阵叫好声。李仲维正觉得不怎么开口向这些富家世族借银子呢，谭继云一翻话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禁也拍手称快，随即便接道：“继云说的好。而今总督大人在湖北建厂，江浙一带更是热烈响映朝廷的旨意。前些日，我与刘千总刘大人一翻相商，也觉得应我们浏阳虽小，却也不能落后于人才是。”

    一翻话下，下面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李仲维说得冠冕堂皇，众人却不知道他今天倒底招自己来为了什么？不禁纷纷猜测起来，李仲维也不断大家，与刘四虎相互递个眼神，会心地笑了笑。

    良久，见众人议论地差不多了，李仲维才摇手示意大家安静，缓缓地道：“我已向总督大人请示过了。李大人已批准浏阳办一个铁厂。李大人为了赞扬我浏阳百姓的觉悟，已拨了府银十万银，令下官择日择地在浏阳建铁厂。只是。。。”他顿了顿，眼光扫了一下在坐的众乡绅，才道，“只是，要建铁厂谈何容易。先不说购制西洋机器，单这造桥修路就是一笔大的开支。”

    话说到这个份了，大家哪里还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这造桥修路在古时都是一件好事，那是可以积阴德的利人利己的好事。众人自然没有不赞同的，于是众人纷纷响映。这个出几百两银子，那个愿捐几两银子。这么多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可是李仲维想要的可不止这个数。

    只见李仲维摇了摇头，笑着道：“诸位的一翻好意，李某感激不尽。只是如今朝廷国库日空。没有再多银子拨付建厂。我与刘大人的意思是，这厂要办。而且要像江浙一带一样，大家共同合作办厂。大家捐助的银子，以后都算作是铁厂的股份，年底分红之时，按股份分钱。不知大家以为这个提议如何？”

    这下，便开始有人犹豫起来了。按照李仲维的话来说。你捐个几百两银子可就不够的了。可是这官商合资办厂的事，他们虽然也听说过，可是能赚多大钱的却没听说过。这银子捐出去，会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还两说呢。一些小家小族的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些人，你要他拿几百两银子出来修个路，造个桥什么的，倒是好说。可这眼见着没底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又一阵喧哗之后，大家的眼光就聚集到了唐老太爷与谭继云的身上。这话说到底，其实也就是要看这两家的意思了。如果唐家与谭家没什么意见的话，那他们也可以见机行事了。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身，见多识广的唐老太爷到是不慌不忙。只见他颤微微地起身道：“李大人所言，也是为大家着想。小老儿，别的不会，既是朝廷赞成之事，又是由李大人牵头。我唐家自然紧随大人身后。这第一笔捐银，就由我唐才带个头。五万两！我唐家捐五万两银子略表诚意。”

    “既然老太爷都发话了，我谭家自然也不能太落后。两万两银子，就当我谭家为浏阳百姓尽一点心意吧！”谭继云随后也起身道。

    有浏阳的两大世家出头，其余的人便心里活动了起来。反正亏了，也就这一回。继唐谭两家之后钟家管家也在沉思了片刻之后起身回道：“小的代我家老爷也在这表个意，也愿拿出两万两银子来助李大建厂。”

    三大家都齐了，这一下就快十万两银子。余下的还有浏阳的几个大姓——刘、李、施、张几家纷纷捐款一万两银子。其余的小家小族有的几千两，最少的也捐出了一千两银子出来。李维仲与刘四虎心里满心欢喜，粗粗算了一下，数十家代表捐出来的银子差不多就有二三十万两银子。加上朝廷拨下来的十万两银子。这四十万两银子，应该可以办起一家小型的铁厂了。

    反正刘四虎与李仲维都对铁厂的规模有什么多大的想法，能建起来就是一件事。一翻叫价毕，宾主皆欢。李仲维做东道，自然少不了与众人一翻畅饮。李府里一翻热闹景像之中，浏阳的第一家重工业公司，就这么定下来了。

    而这一切，刚刚到达长沙，正准改由水路进京的钟原不知道。浏阳铁厂建立之时，洋人派出来几队地质堪探队，在浏阳的七宝山发现了铁矿，虽然很小，但也足够这小型铁矿数十年之用。僻一些的如澄潭江乡发现了大量的煤矿，使得浏阳这个小县城，在今后革命浪潮成为了一个必争之地。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