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闯大清 第022章 跟你合作！（上）

(88106 www.88106.info)    钟原已经忘乎所以了。因为当他知道今夜遇到了一个大财神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也许这是一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八字还没有一捌。他已经顾不及被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的钟钱此时此刻的表情了。脚下生风般地，他便寻着声音的来源去了。

    兴隆客栈的最角落里，一个穿青色长衫，年过五旬，方额圆脸的男子正端坐在上首上，他对面一位白色长衫的男子，身子显得有些偏瘦。钟原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懒得去细看这位仁兄的面容如何。

    此时两们对面而坐正在对饮。听完“王兄”的话，被称为雪岩兄的男子摇头笑道：“还能为什么事？听说九江有乱民闹了事，我这里的几处店子也被砸了。正好为兄正想到九江看看有没有生丝可收，所以就来了。”

    “原来如此！”“王兄”道，既而正想说什么。钟原却一步抢了过去，将那位王兄的话给吓了回去。

    “不知道这位老板可是那被人称之为‘红顶商人’的胡雪岩胡大老板？”钟原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听到胡雪岩还在执迷不悟地想要垄生丝行业，已经是心里大急了。历史上，就是因为胡雪岩想要垄断国内的生丝行业，跟外国人一较高低。结果经济危机爆发了，接着意大利的生丝宣告丰收。胡雪岩的计划宣告破产，又与胡雪岩一向不对付的李家为了打击左宗棠一派，从中下黑手。全国四地，各处风闻胡雪岩资金不足，争风抢兑钱庄的银子，以致胡雪岩回天无力，最终倒台。

    那位被称为雪岩兄的人正是胡雪岩。最近他闻各地的生丝开始收获，因此闻风而动，继续着他心中的大计。本来他便打算来这九江一行，想对九江的生丝产户进行游说，正好瑞昌事发，几处胡雪岩的店铺也被砸了，他顺带便来处理一些事后问题，便羁留在这九江城里了。

    事发突然，胡雪岩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鬼，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来打探自己的消息，不由心下好笑。胡雪岩微微拱拱手，算是回礼，这才接道：“在下正是安徵胡惟慵，不知这位小兄弟找在下何事？在下好像并不认识小兄弟呀！”

    “小子唐突了。胡老板富江南，天下闻名，尽人皆知，小子怎会不识得胡老板大名？致小子，不过是湖南浏阳一小儿，实不足胡老板挂齿。”情况被证实，钟原反倒心中沉静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道。

    胡光墉（1823～1885），徽州绩溪人，因在杭州经商，寄居杭州，幼名顺官，字雪岩，著名徽商。初在杭州设银号，后入浙江巡抚幕，为清军筹运饷械，1866年协助左宗棠创办福州船政局，在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后，主持上海采运局局务，为左大借外债，筹供军饷和订购军火，又依仗湘军权势，在各省设立阜康银号20余处，并经营中药、丝茶业务，操纵江浙商业，资金最高达二千万两以上，是当时的“中国首富”。

    钟原尽量在脑中还原历史上的胡雪岩的一生事迹。可惜时间太过仓促，不容他细细回想了。他的一翻拍马之辞，怎么会逃得过胡雪岩这个商场老狐狸的耳朵去。这家伙虽然性情豪爽，大有商场大侠作派。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左宗棠被调陕甘总督，奉命剿灭新疆叛乱。当时清廷财政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左宗棠的大军进剿。为了尽快将新疆的叛乱剿灭，左宗棠授命胡雪岩为其筹措军资。胡雪岩也不失左宗棠之望，前后数次为左宗棠向洋人银行借款一千八百多万两银子。

    不但胡雪岩也没有白干，反正这些银子都是为军队作军饷军资之用，向洋人借的钱，连本带息都不用他自己还。他只不过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于是胡雪岩充份展示出商人“别人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的特点，为了尽快众洋人那里拿到银子，将原本只有一分二厘的利息，拔高到了八分银子利息。胡雪岩因此而独得其中的一半利息银为自己所有。

    胡雪岩这有些大发国难财的行为，为他在历史上的形像抹了不小的污点。不过在钟原看来，胡雪岩的动机却不至于引影他在自己心中的形像。当时的清廷已经不堪一击，什么时候倒台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与其让满清拿去给洋人买个平安，还不如让中国人自己得了的好。

    对于钟原这个小家伙的拍马之言，胡雪岩自然不会放在心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小哥找在下不知何？在下与好友刚刚重逢正有许多大事相商，若是小哥并无大事，那就恕在下招待不周了。”

    一听胡雪岩已经有了逐客之意，钟原哪里舍得就此放弃。他心里发急，脸色有些潮红地道：“请恕小子唐突。适才听闻先生要继续屯积生丝棉花，以为与洋人较量的资本。小子以为此举实不可取。”

    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家伙居然开始对自己的商业计划大发感慨，胡雪岩与对面的“王兄”不由一怔，继而大笑道：“哦，不知道小哥何以教胡某啊？哈哈。。。”

    虽然胡雪岩这么发问了，可是钟原知道他们根本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可是钟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正是个好时机，如果能够劝得胡雪岩终止收购生丝的计划，那么自己等于变向救了胡雪岩一把。倒时候自己的大计划就实施了。

    钟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老气横秋地道：“我知先生对小子的话不以为意。但是小子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第一，今年整个世界都爆发的经济危机。正如这位王先生所说一样。不但美国，就是英国、法国等列强也是一样。到处都是失业没有活路的百姓。各国的工产、农田里产出的东西几乎都卖不出去。先生不知今年意大利生丝宣告丰收，却卖出一担吗？其二，一旦先生发高价屯积起来的生丝无法准时出手，再经有心人一操作，必将危胁先生的钱桩等一系列的生意。因此，还请先生三思啊。”

    他一通话下来，早已令坐在上首的胡雪岩大感不可思意了。尤其是他说到第二条的时候，胡雪岩不自觉地眉心跳了跳。自己的事情自己知，在外人面前，所有人都觉得他风光无限，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可是私底下他却自己能走到今天，所经历的坎坷与阴谋不胜数。钟原说的第二条顿时令将轻视之心收了起来。

    望了一眼对面的“王兄”，只见“王兄”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自己不知道实情，还是要胡雪岩不可轻信钟原的话，一时之间胡雪岩陷入了沉思之中。钟原将自己先知本能发挥到极至，话一完他便闭口不言，静等着胡雪岩的表示。

    他知道以胡雪岩的为人，不可以在知道有这些危险之后，还会一无返顾地继续他的大计而不三思而行。就算他胡雪岩心里对自己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全部将自己的话置之不理。这可是事关他生死存亡的大计呀。

    结合上海这一阵子商场上的动静，以及那些洋人与平时不相径亭的表现，胡雪岩心里倒是有几分相信了钟原的话，尽管钟原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小孩子，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却是令人振惊的。商场如战场，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令人死无葬身之地。

    胡雪岩静静地思考良久，眉头越皱越紧。大约一杯茶的功夫之后，胡雪岩展开了紧皱眉头，他用怀疑而不可置信的目光望了一眼钟原道：“小哥年纪年年，竟知国外大事，实是年轻有为。只是不知小哥小小年纪是何处得到这些消息的？又为何要对在下说起？”

    此时钟原的汗终于下来了。胡雪岩问他什么，他都好应。唯有问他消息的出处，他便头皮发麻。这让他怎么说？如果是自己成年了，还可虚张声势得说，自己是刚刚留学欧洲回来的学生，反正现在大清各地都流行送孩子出国留学。（原来中国出国留国成为一种时尚，是从晚清落下的病根呀）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却是知国际大事，任谁都会有所怀疑。

    怎么办？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前面所做的努力就要白费了。钟原心底里急得打转，脸上的汗珠子都快流成河了。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讨厌自己太年轻了。可是讨厌归讨厌，理由得编。

    眼见着胡雪岩对于自己千辛万苦营造的良好印像就要消失怠尽了。钟原突然灵光一闪，平息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神缓缓道：“小子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在家之时，不意间捡到一份被称为报纸的东西，那上面就载有这些消息。适才听得老生二位谈起，便想起来了。莫怪莫怪！呵呵。。。”好险啊，钟原说完之后，心里都有些发虚。这理由，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哄住胡雪岩这个商场老将。这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报纸？胡雪岩有些诧意。报纸这东西他确实不陌生，上海的洋人租界里也有报纸。只是看惯了砥报的他，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些文章写得狗屁一样的报纸感兴趣。不过经过钟原的这一节，顿令胡雪岩心生感慨，暗中立誓今后自己也要多多关注这些报纸上的消息了。

    钟原急中生智，总算是将这一节应付过去了，接来的事情就好说了。所谓示之于人，必有求于人。这下面才他要谈到重点所在呀。在胡雪岩感慨的瞬间，钟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绪了。

    不待胡雪岩接话，钟原便继续说了起来：“不瞒先生，小子之所以阻止先生犯错，实是有求于先生。这里小子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子本是浏阳花炮世家钟家的少爷，这所谓的经济危机，小子也是近日才有所耳闻。只因小子觉得此中大有可取之处，只是苦于身家羞涩，正在抑郁不欢，正好听闻先生在此，故赶了过来。”

    “哦，原来是浏阳钟家的小公子，适才多有不敬，小公子莫怪莫怪！”胡雪岩淡笑道。做为同是官商的他，自然知道一些官场上的消息。钟道远十年前被慈禧太后赏了一身黄玛褂，赐四品顶带。胡雪岩是有所耳闻的。

    虽然这年头，黄玛褂这东西已经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了，但是在民间，这东西还是少之又少的。胡雪岩自己就有一件，而且他还是朝廷二品顶带的官商。钟原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胡雪岩倒是把对他的防备之心去了一大半。在钟原开口之后不久，他便知道钟原心中所想的了。只是对方未有言明，他也不好妄加推测。

    既然人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家世了，这话就挑开了说好了。钟原道了声是，接着说道：“先生也知道家父？如此正好。小子看那报纸上讲，洋夷各地生产过剩，到处都是因为东西卖不出去而倒闭的厂子。想必在上海等地，这种工厂也不在少数。且，虽然洋人买不起，并不代表我们大清买不起。如今正是朝廷大搞洋务运动的时期，各地所需之物难以计数。像先生的朋友左大人，此时正在陕甘兴办枪炮厂，需要大量的钢铁建材。若我们能够从洋人手里以极低的价格购进，再卖给朝廷各地方工厂，先生以为如何？”

    “嘶！”胡雪岩暗中吸了口冷气，望着钟原的眼光突变。好大的口气！这是胡雪岩听到钟原心计划之后对他的评价。如此巨大的机谋，却从一个小儿嘴里说出，若非见过钟原本人，胡雪岩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说得出来的话。

    再想想钟原的话，此中能够得到的利益何止千万？不说别的，光就是好友左宗棠处，他便可以大赚一笔。此事若成。。。胡雪岩再一次感慨自己眼光还是过于狭小了。平时还觉得自己眼光独到，洞晓全局。现在想来，自己眼光仅止于国内，到国外大事一丝不闻，别说赚钱了，差点连自己的家底全都要赔光了。

    “小兄弟果然高见！”胡雪岩心中千回百转地想着钟原的话默不作声了。此时他对面的男子却突然开口了。

    这位“王兄”，名叫王有寿，本是原江苏巡抚王有龄之弟。王有龄任江苏巡抚之后，对胡雪岩的帮助最大，使得胡雪岩从一个钱桩小伙做起，能够快速做今天的位子。之后，太平军进攻苏洲，王有龄战死，但是胡雪岩与王家的关系却没有断，对于王家对自己的帮助，胡雪岩一直记挂在心。

    王有寿对于钟原的话倒是份外感兴趣，听到兴起处，他这才想看看钟原对国内应对所谓经济危机的看法：“小兄弟既然眼光独到，不知对于现下，大清江浙一带商家受此影响有何见教？”

    对于这位王兄，钟原早就打量了一翻了。虽然不知道王有寿与胡雪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能够和胡雪岩称兄道弟的人物，绝非等闲。实际上，王家自王有龄战死之后，便一改作风，投身商场。在胡雪岩的帮助也，在江浙一带也混得不错。这次王有寿本想去美国考查一下市场的，却目睹了这场经济危机的爆发。

    “哎——！”钟原叹息了一声，这并非是他的装腔作势，实是对中国现状的感叹。世界经济危机爆发之后，中国也的商业也同样受到的不小的影响，许多商家面临货物卖不出去，资金断层的危险。可是这个时候，做为统治政府的大清王朝却无所作为，任由危机在中国扩大，民心失之怠尽。

    钟原感叹了一声之后，这才缓缓道：“小子也是心痛我华夏所面临之危难呀。朝廷对此毫无作为，一待危机继续扩大，好不容易才有这现在的这一点工业底子，怕是又要被掏空了。只是现在的朝廷。。。唉，不提也罢。若依小可之见，也只能尽量争取朝廷将我大清之出口之物的种类加大，同时拿出大批资金补贴各大商家，减低出口税赋。同时降低百姓赋税，以增加百姓收入，从而带动国内消费。如此方可将损失降于最小。”

    “好！”钟原正不知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江浙富商有什么好处，他实在对于金融行业所知不多，仅有一点也是从历史书上看到的。却不想，王有寿对他的方何大加赞赏，拍手称快，“他日，若江浙各家能够平安度过此次危机，实是小公子一言之功也。小可在这里，先替江浙百姓谢过小公子了。”

    说着作势，便要起身向钟原躬身道谢。钟原哪里敢受他一躬呀，连忙伸手扶住，连说不敢当，不敢当。此时胡雪岩已经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眉目含笑地望着钟原道：“那么，小公子来找胡某又意欲何为？”

    “我想跟你合作！”钟原费尽心机，等得就是这一句话，当下便将手中纸扇“啪”得一声展开，信心十足地道。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