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黑市交易

(88106 www.88106.info)    “秦山，你不能去哦，宁可不住大房子，也不能帮这个人去搞，咱不干犯法的事，更不能帮这个人去犯罪。”

    “你看你，我还没说去呢，这不是分析有没有危险嘛。”

    “我虽然不清楚，但我知道炸药肯定不能随便买卖，帮这个人买炸药本身就是犯法。”

    “私买卖炸药犯法我也知道，可你想想，咱们煤州属于山区，用炸药的地方太多了。除了那些有合法手续有一定规模的企业，那些小煤矿小矿山小水泥小石灰厂小石料厂简直多的数不清，这些小厂子都需要炸药，尤其几个人就干起来的那些家庭作坊式的小厂子，不可能都有合法手续。还有，老百姓建房子炸几块石料，搞点炸药还去办手续？没有合法手续买卖炸药是犯法，可是，这么多犯法的谁去查？”

    “秦山，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感觉这个人知道你，万一他陷害你怎么办？”

    “他陷害我？事还没办这个人一出手就先给五万，仅仅让我去替他买两支炸药，买回来原地放到这里再给十万，花这么多钱下这么大代价，这个人怎么会陷害我呀？”

    那天，秦山收到那个蹊跷短信，趁天还没黑，秦山和龙小青一起去了山神庙。找到那尊巨石，刨开下面乱石真的发现一个塑料袋，袋子一打开两人惊呆了，短信上说是两万，袋子里居然整整齐齐码着五沓百元大钞。除此之外还发现一个打印字条，字条说：两万块是白送你的诚信费，另三万除了劳务费还包括托你购买两支炸药和一支电雷管的费用，东西搞到手原地放这藏好，你将在另一个地方还有十万回报等着你。看着那字条，看着袋子里五万块，秦山激动的胸口嘭嘭直跳，龙小青也跟傻了一样一句话不说。突然，秦山抓住龙小青跟疯了一样摇晃起来，嘴里嚷嚷着告诉龙小青大房子有希望了有大房子首付钱了再也不用发愁了，说着说着，秦山猛一下就抱住龙小青亲吻起来。为了女朋友，为了大房子，秦山天天为钱承受着折磨，五万元突然从天而降，而且还有十万等着他，秦山脸上带出来的那个兴奋真的如同中了大奖。一边秦山为那么多钱激动，一边龙小青为那么多钱担心，龙小青竭力劝阻秦山不能再贪那十万，再贪肯定是祸。龙小青一口不松，坚决不让秦山再干。当时，秦山就有些后悔不该带龙小青过来，作为一个女孩子，让龙小青知道这么多肯定承受不了。最后，秦山耍了个心眼，表面上答应了她。

    秦山暗暗拿定主意，想瞒着龙小青去一趟山里。

    可是，真到了去买，秦山又犹豫了，秦山不清楚那些小厂子能不能卖给他，私买炸药犯法，会不会东西没买到手让那家伙抓住犯法的把柄？最害怕的是，那家伙用这种极其诡秘的方法套购炸药，肯定不干好事，万一那个人用炸药去杀人，将来追查线索让警方查到他秦山这，那可就糟了。

    去不去，听不听龙小青，秦山想前想后又斗争了好久，最终还是被那十万块被大房子的巨大诱惑战胜了。

    周六一早，秦山关掉手机戴上一副深色太阳镜，一个人上了开往扬家岭的公交。印象中秦山知道去扬家岭的路上有好多小石料厂，公交车行驶大约一个小时时一些石料厂就出现了，心里想着越远越安全秦山没下车，车子驶过扬家岭又往前开了一个小时，看到又出现石料厂时，秦山这才下了车。

    “喂，老哥，有点事想问一下。”

    下了车下路，穿过一条干河沟，脚踩着乱石气喘吁吁来到这家石料厂，秦山赶紧给碎石机旁一个老乡上烟。

    “啥事儿？”

    “家里建房子，想买两支炸药。”

    “两支？”

    “是啊，就买两支。”

    “两支谁卖你呀？走吧走吧，没空没空。”

    “几支卖呀？”

    “最少也得买个十支二十支的，买那么少，没人伺候你。”

    “那就买十支。”

    “你买多少支我这也不卖，要买你得找我们村的二黑。”

    “二黑？他专买炸药？”

    “是啊，我们这几个村子谁用炸药都找他，那小子是个炸药贩子。”

    “他是炸药贩子？！”

    “这有什么稀奇，那小子就靠这个吃饭。”

    来的时候，秦山只想着在石料厂高价套购两支，没想到居然有炸药贩子，这下好办了。

    “这么说，找他买炸药不用办公安手续？”

    “办手续谁找他呀？”

    “那……价钱是不是高？”

    “你这年轻人真罗嗦，想买就去找二黑，一支三块，不过，想让那小子过来，你至少要买二十支。”

    一支才三块，买上二十支也花不了几个钱，那个神秘人拿出三万让秦山买两支，三万跟两支六十块相比，就跟没花钱一样。来的时候秦山琢磨着一支怎么也得十几或者几十块，就算几十块秦山也绝不在乎，最要紧是顺顺当当买到手。

    “怎么跟他联系？有没有二黑手机？”

    “机器上有，你自己看吧。”

    老乡边说边指向那台碎石机，秦山来到机器旁仔细寻找，果然在机器横梁上看到有一个手机号码，按号码拨过去，电话接通后秦山张口就告诉叫二黑的要买二十支。十来分钟后，一个黑敦敦的壮小伙骑着摩托过来了。

    “你是市里的吧？”

    摩托关掉油门停下来，叫二黑的小伙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秦山。

    “不……我是市里的，不过，是乡下亲戚托我买。”

    “刚才就有个市里的，也是说乡下亲戚托他买，那小子说话也吞吞吐吐，今天真奇怪了，碰上你俩一个熊样儿。”

    “噢，是这样啊，那小子长什么样儿啊？”

    秦山脑子里突然蹦出王刚，灵石桥王刚白捡两万，会不会那个人也让王刚帮他买炸药？

    “年龄跟你差不多，个头也跟你差不多，胖胖的，留着寸头。”

    不用再问了，肯定是王刚了。让秦山疑惑的是，那个发短信的神秘人为什么也要王刚来买炸药？虽然两个短信号码不一样但都是省城号，应该是一个人，这个人买四支炸药干什么？为什么让两个人去给他买？

    付二十支的钱只带走两支，叫二黑的小伙一高兴白送一支电雷管。

    成交后，秦山用报纸包了好几层裹的严严实实装进塑料袋，再把塑料袋装进挎包，秦山决定赶紧离开这里。虽然前几天跟王刚闹了点别扭，多年关系见到王刚也没什么，但秦山不愿意在这里碰上他。好在刚才炸药贩子二黑告诉秦山，像王刚的那小子已经离开十来分钟。确定了不会碰上王刚，秦山放心了。大着胆子踩着乱石，深一脚浅一脚朝大路走去。上来路没一会儿，公交车就过来了。门开，上去，秦山怎么也没想到，冲门位子就坐着王刚，秦山一看到他就头大了，而王刚扭过脸看到秦山时，王刚也慌乱的跟秦山一样一脸吃惊，不知所措。

    “王刚？！你……你去哪了？怎么这碰上你？！”

    秦山突然意识到，王刚不是在他成交这个石料厂与二黑见的面，而是在公交车来的方向前边另一家，二黑摩托快，王刚很可能在路边等车耽搁了时间，这样，这里碰上王刚就不奇怪了。秦山心里直后悔，后悔当时应该多问二黑一嘴。

    “哎？你秦山去哪了？这里有你亲戚？还是来山里转转？”

    “没亲戚，就是来山里转转，你是……走亲戚？”

    有了上次因上班瞒着王刚跟他闹了别扭，买炸药这件事秦山不敢再给王刚说谎。可是，车上人多又不能直说，秦山只好给王刚先打着马虎眼。

    “啊？是，也算是吧，你去哪转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一个石料厂。”

    秦山挎包里有炸药，王刚也挎着一个包，包里肯定也有炸药，车上绝对不能谈论去石料厂买炸药这件事。

    “去哪转先别说，哎？王刚，那件事你不会还生我气吧？”

    “就说告诉你呢，我公务员办成了……”

    其实，王刚办成公务员，秦山已经知道了。那天龙小青告诉秦山，王刚想跟范兵兵好就是证明。如果没办成，王刚绝不敢追范兵兵。秦山一听王刚办成，脸上立刻带出很惊讶的样子，故意装作不知道。

    “是吗？！知道你也得办成，去了哪个单位？”

    “蒋大年安排我进了规划局，说是办成，实际上跟你一样，规划局一把手让我先在下面一个叫城乡规划监察大队的事业单位干着，说是公务员特批指标还需要办一些手续，办成就可以进机关了。”

    “干着就先干着，说起来都知道你进了规划局，外面人谁也搞不清局机关与下属单位有什么区别。这下好了，咱俩担惊害怕冒那么大风险总算都有了回报，而且都进了现在最吃香的政府部门。你大事办成了，没告诉杜亭亭？”

    “不是说过嘛？我不会告诉她。”

    “哦哦……你看我，忘了，忘了，你说过的，办成公务员也不会再跟杜亭亭好，想起来了，你跟小青打过电话吧？小青告诉我说你想跟范兵兵好，还真让我猜对了，那天问你办成公务员为了谁，你没说，当时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范兵兵，没想到果然是她，你行啊王刚，敢去追范兵兵，是不是透露点内幕，跟兵兵谈的怎么样了？”

    秦山没话找话提到范兵兵，王刚突然哑了口。过了一会儿，王刚告诉秦山，一接触才知道范兵兵不是那么好追的，范兵兵凭着自己长的漂亮心气儿高的不行。王刚告诉她公务员办成了，范兵兵反应淡漠的跟没听见一样，接着问王刚大房子有了没有，王刚说当时真让他心凉。王刚告诉秦山说他早就看上范兵兵了，就因自身条件差的太远不敢跟她开这个口，现在办成公务员，追范兵兵起码有了一半的底气。最后王刚告诉秦山，说他范兵兵追定了，大房子也要买。

    王刚买大房子口气那么坚决，一句话带出他现在有钱了。不用再怀疑，给王刚发短信的那个神秘人，肯定也给了王刚至少五万，肯定也诱惑他另外还有十万。这个人究竟是谁？是不是蒋大年？如果是，蒋大年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搞炸药？是不是想陷害我们俩？搞到炸药他究竟想干什么？诸多疑问，又在秦山脑子里翻腾起来了。

    公交车进入市区，车上一下来，秦山就憋不住了。

    “哎？王刚，刚才一直不敢问你，你是不是买炸药去了？”

    “什么？！我去买炸药？你怎么想到我去买炸药啊？刚不是告诉你我走亲戚去了？”

    “敢不敢打开包，让我瞅瞅？”

    “你秦山什么意思？”

    “别了，王刚，我见过那个炸药贩子二黑了，你不用害怕，我包里也是炸药，也是找他买的。”

    “天哪！我说你猜这么准，原来你秦山也去买了？你秦山买炸药干吗？”

    “跟你一样啊，我也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接着，秦山掏出手机调出那条短信给王刚看，又把山神庙发生的事告诉了王刚，王刚吃惊之余也把又收到一次短信告诉了秦山，不过，王刚说他第二次在灵石桥下收到的不是五万是三万，而买到炸药再给十万王刚跟秦山一样。

    “王刚，短信都是省城号码，发你发我的肯定是一人。”

    “管他是不是一个人，给钱咱就干。”

    “上次咱就怀疑蒋大年，你说，这个人是不是他？”

    “上次怀疑，现在倒是不怀疑他了，蒋大年要咱给他买炸药干吗？他想要这东西那还不是一句话啊？再说，他要这东西干什么？还让你我秘密的给他各搞一份？”

    “王刚，这人一直声称不认识咱，说他随机拨的，这不对，随机拨你或者拨我都有可能，怎么会随机同时拨给咱俩？第一，这人肯定认识咱俩，有目的的让咱俩给他办这件事。第二，这人肯定有钱，一出手就两个五万，后面还有两个十万的诱惑，谁这么有钱啊？明摆着除了当官的就是大老板。我不知道你王刚，反正我秦山一个大老板也不认识。这么分析，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蒋大年，作为一市书记的蒋大年拿出十万二十万应该不是问题，可他蒋大年究竟想干什么？咱俩威逼他办公务员，蒋大年肯定恨不得让咱死，可是，他想陷害咱想让咱死，怎么会让咱俩去买炸药啊？”

    “你这些疑问我早就想过了，想不通，想不通就不管它了，是不是蒋大年我也不管，有一点我清楚，到目前为止咱俩没有危险，如果这个人下一步让咱用买到的炸药炸死谁，我王刚肯定不干。”

    “王刚，如果真是蒋大年，他想炸死谁？”

    “前几天赵氏钢铁集团的赵总九峰山出车祸死了，就有人怀疑车下面按放了炸药，是从我叔叔那儿听说的，我叔叔还告诉我，他说赵总出事很可能跟市外桃源那个项目有关。”

    “怎么会跟那个项目有关啊？”

    “哎？秦山，这就怪了，你国土局上班都好几天了，市外桃源项目归你们管，怎么会没听说？”

    “刚到国土局没几天，不会知道那么多的。”

    “听说赵氏钢铁集团的赵总跟蒋大年关系最好，市外桃源项目赵总争的最厉害，也最有可能拿到手，煤化工钱总还有建材城孙总也跟蒋大年关系不错，他们都虎视眈眈死盯着那个项目呢，除他们三家，另外周氏吴氏郑氏三家地产商也都想把那个大项目搞到手，还听说市外桃源项目干下来能赚十几个亿，想想吧，十几个亿利润别说对老百姓，就是对那些大老板也是个天文数字，这么巨大的诱惑，肯定这几个地产老总拼了老命也要去争，最有可能拿到手的赵总突然发生车祸，有人怀疑被炸死，说不定就是真的。”

    “听你这意思，如果赵总真是被人炸死，肯定是其中一个老总干的？”

    “只是怀疑，具体是谁不清楚。”

    “这么说，短信要咱买炸药也是其中一个老总？而不是蒋大年？”

    “从这一点分析应该不是蒋大年，市外桃源是蒋大年的政绩工程，我叔叔说，这个项目一旦开工剪彩，蒋大年完成这个亮点政绩很可能就升迁省里了，他怎么会冒着坐牢甚至赔进去老命的风险去杀人呀？再说，这个项目给谁也是给，给谁也不会忘记蒋大年，作为一市书记的蒋大年怎么可能想让哪个老总死啊？”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咱俩？除了蒋大年，其中任何一个老总都不可能知道咱俩的手机号码。”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危险，等下一步吧。”

    “王刚，这个人究竟是谁，要我说咱必须得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

    “发一条试探短信，告诉他，短信让我们买炸药的就是你蒋大年，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山，要发你发，我不发。”

    “为什么？”

    “这还不清楚嘛？如果真是蒋大年，他肯定知道咱俩是谁，你指名道姓发短信给他，还不把他吓死呀，咱下一步正式公务员还办不办？再说，这个人用省城号码，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你发他，他肯定不回你。如果真是蒋大年，这层窗户纸最好不捅破，捅破对谁都没好处。”

    “是不是还想着那十万？”

    “如果下一步还是没危险，我为什么不想？再有十万，买大房子就首付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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